情丝乱
下去,若有人路过见到,势必对颜沅名声有碍,便打算狠心打算把手拿走,顺便叫醒颜沅。
谁料,颜沅已经睡熟,把那只手当成了床边的依栏,便顺着胳膊抓了上去,最后两只手一同搂抱住他的胳膊,连带着头也靠了上去,彻底睡过去了。
当真是……难缠啊。
苏衡低头见颜沅,此刻两人距离很近。
他甚至能看清她脸上微小的绒毛,黛眉轻染,唇不点而红。
因着饮了酒,肤色白里透着红,多了些妩媚潋滟,从前的娇俏在今晚都化作娇媚,让人招架不住。
时间在一息一息中流逝,颜沅睡得愈发熟了,头也一顿一顿地垂了下去。
苏衡不敢再动那只手,生怕惊醒了颜沅,似是被蛊惑般,他鬼使神差地低下头。
伴着震如擂鼓,像是要逃出禁锢的心跳声,他离颜沅也愈发近了。
微凉的唇,是将将要触碰她青丝的距离。
“啪嗒”一声物件落地声,惊醒了在场许多人。
苏衡刹那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做什么。
他抬头望去,见颜沅身边的侍女青黛正满脸惊诧地拿着披风站在假山旁边,她脚边是摔落在地上的一盏更灯。
同时,另一侧廊道上,一抹翠绿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是令夏。
今日中秋,苏老夫人见着子孙们团聚,高兴了些,连带着晚宴上也多用了些膳食。
可人老了,肠胃也跟着弱了,再怎么精心养护也不复从前康健。本应早早安寝下的老夫人,却因着腹中不舒服而迟迟没有困意,四喜堂的人因此都忙了起来。
令夏便得了去膳房取些消食东西的活儿。她刚从膳房回来,见天色已晚,想着早点回去,就走了这边人少偏僻的小路,谁成想却见到了这样一幕。
往日端正守礼的公子此刻俯身亲吻着少女的发丝,眼神缱绻含情。
而少女头低垂下,令人看不清神色,不过双手都缠在公子的胳膊上,看起来带着眷恋,乖顺地依偎靠着。
远远望去,这不就是一对般配的有情人吗!?
最近府上确实传出了些两人的流言蜚语。跟着颜沅和苏衡去了青州的人回来后,当被问道在青州发生了何事时,他们都会啧啧叹道:“世子和表姑娘啊……不可说,不可说。”
见到这番场景,令夏惊得可以说是飞奔回四喜堂,连手上拿着的食盒都在路上随她颠簸了一场。
里面的山楂软糕,为了老夫人吃起来能好克化些,做的极其绵软,但在路上几乎都跌跌撞撞地碰到一处,散得稀碎。
令夏直接跑进了门,连老夫人内室的门帘子都来不及拉开,径直冲了进去。
苏老夫人穿着一身寝衣,外面披着件厚厚狐狸毛的披风,正倚坐在罗汉床上,端着一碗利胃的药,一勺一勺喝着。
她喝着,心中还很不是滋味,年纪大了,就是熬不住啊,多用些膳,还需折腾吃药。
令夏传出来的剧烈动静惊动了一旁候着的常嬷嬷。
她平日里都把令夏当成女儿看待的,可令夏今日实在放肆了些,老夫人年岁大了,若是被她慌慌张张的动作吓出了毛病,到时候谁也没好果子吃。
几乎是令夏刚气喘吁吁冲进来的同时,她便斥道:“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
令夏跑得太急,呼吸剧烈得连音都发不出来了,她站在门口弯腰顺着气,一只手大力地拍着自己的胸前,大口地呼吸着,费力地挤出了几个字,“不、不……是……”
苏老夫人却不以为意,这么晚了,还能出什么大事?若是大事,也轮不到令夏来说。
“不急,叫她歇上一会儿,慢慢说。”老夫人又盛了一勺汤药,打算喝完,用些山楂软糕,再漱漱口便去安寝了。
说来慢,其实也就过了几瞬而已。令夏刚缓过来气,顾不得像老夫人说得那般歇上一会,她忙着喊道:“不好了!”
“世子,他、他亲了、表姑娘!”
苏老夫人还未咽下的药汁一下子哽在喉间,拿着瓷碗的手一颤,连带着未喝完的药汁一同扣洒在地上。
那口药汁霎时上不去,下不来,呛得老人家直直咳嗽起来。
四喜堂一片兵荒马乱,再次忙活起来,彻夜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