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拒婚
这人面上瞧着是个不闻不问,漠不关心的主儿,突然注意到这处,蔺不言想起鬼市主给的线索,难免开始怀疑,但面上不露声色,正欲开口回应,又听这位乐妃面朝旁侧陛下,莞尔一笑:“不如让臣妾的婢女长乐带其去旁侧缓缓。陛下看这样可行否?”
此时,皇后也开口:“听说蔺家姑娘身子又骨弱,前日里又因配合查许温一事在狱中待了几天,那处阴冷潮湿,想必是受了寒。”
陛下抬眼瞧了瞧:“今日为家宴,无需太过拘束,去吧。”
市井传言里有一条,说陛下年少时落魄,颠簸流离时结识这位乐妃,并一路相伴至今,因此格外宠爱,蔺不言心道:看来传言约有八九分是真的。
她起身行礼后,跟着乐妃那位婢女退出宴席,走到旁一寝宫中,长乐便告退去取药,蔺不言立即以被子作好掩饰,从南边窗户翻走。
一来一回,趁着等药时间应该够,但兵行险招,她也顾不上这么多,
皇城中处处有人,蔺不言这一身轻功仍欠缺些火候,东躲西藏才来到到内宫门前,此处倒是冷清,她寻了个墙转角位置藏身,既能将前方情况尽收眼底,又恰好处于视线盲点,而巧月见自家姑娘来了,立即起身跟在身后。
她远远瞧去,发现与陆行知打斗不止一人,其中持长槊着为沈瀛,而另一人身着玄黑色劲装,持一柄宽刀向砍去,招式间藏着肃杀之意。
蔺不言仔细分辨,终于认出这人,惊讶道:“那不是兄长吗,他什么时候回京的?”
“姑娘,还真是三公子。”巧月连忙瞧了一眼,“白衣子鼠功夫不低,但公子与宣平侯两相夹击,如今被拖着无法离去,等会儿宫中禁军来了,他可就难脱身了。”
蔺不迟为她一母同胞的兄长,常年在边境带兵,甚少回京,一身武艺可不算低,而陆行知今日未带兵刃,赤手空拳与两人周旋,倒真是挺厉害的,但不能再拖下去,蔺不言心中正想着该如何是好,无意瞟到身后地上躺着一架弩。
她小跑过去,于灌木丛中捡起。
“姑娘,打算帮忙吗?万一...”巧月神色凝重,欲言又止,终归还是选择劝说,“毕竟这宫中戒备森严,真要被人抓住把柄,暂且不论是否发现此人为白衣子鼠,仅冠上一个勾结刺客的罪名,怕会...”
“许温之死是幕后者刻意斩断线索,现下如果他被抓住,不仅今日之计白费,而且想再拿到鲛珠相关线索,难如登天,所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蔺不言将人的话堵了回去,伸手掂了掂弩,心想:幸好以前用过两回,这玩意儿与普通弓箭不同,但也还行,凑合着用。
蔺不言架上箭,将弩置于体前,屈膝半跪,“等会儿听我命令,立刻回到马车内,勿作任何逗留。”
“那姑娘你....”
“我自有办法回到宴上,无须担心。”
怕人分心,巧月只好缄口不语。
盯着前方激烈的打斗场,蔺不言胸中一口气憋得生疼,扣上弓弦的掌心尽是冷汗,手背青筋一根一根竖起,整个人紧张到极致。从未使过弩,要让这一箭既不伤人,又助使陆行知脱困,其困难程度显而易见,她心中难免慌乱。
这时蔺不言微微闭上眼,忆起幼年刚熟练轻功,舅舅将泛海置于一处院落中心,同时设千万条交织丝线成阵,每一条丝线代表一处机关,行动之中若稍有不注意,牵动丝线,铃声响起,机关触发。
当然,这些机关并非伤及性命,否则江家老太公非得活扒了她那个舅舅的皮,但机关会发生变动,每日都大相径庭,于一个刚过龆龀的孩子而言十分艰难。
从此以后,幼时蔺不言日复一日与院中机关斗争,起初只为拿到母亲留给她的泛海,渐渐从千变万化之下窥见心中的愿。因而每当遇到这种时刻,蔺不言会在脑海中复现院中情景,让心沉下来。
江家院中千形万态的机关,不过一座小山丘,今后仍有千仞天阻。
再睁开眼,只见前方打斗,长槊与宽刃一招接一招,速度愈发快,不肯给人留丝毫喘息机会,空气中充满尖锐摩擦声,陆行知渐渐处于下风。
只差一个最恰当的时机,她闭上半只眼。
前方蔺不迟手中刀刃借机挥向头顶,刀锋破风,其势之厉,另一侧沈瀛手中长槊抓准时机,向人脚下横扫而去,两人相互配合,打算就此将人拿下。
正在此时,蔺不言手松开了,锋利弩箭先后朝那处飞去,
“咻——”
一只弩箭撞上银色长槊,砰一声响落地,另三四支接踵而至朝人袭来,两人不得调转兵刃抵抗,而对阵之间,留出一丝破绽给敌人,就会失去最佳时机,陆行知趁着分神间隙,脚尖一点,身形于空中转向,怀中暗器悉数飞出。
霎时间,人已到了两三丈之外。
身后沈瀛挡下暗器后,意识到中调虎离山之计,袖中小刀脱手而出,化成一道光影,直冲前方人而去,射进了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