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相见
此人身上藏有不少秘密,平日里两人又互相试探,但每到关键时机,陆行知从不追问到底自己的事情,思及此处蔺不言心中虽仍有些担忧,可十分默契点到为止。
不过,这当然不包括关心伤势,目前她不想让陆行知丧命,再度试探开口:“不如,让孟...”
“戌时,孟老便回带解药来。”陆行知先一步将人心中所想道出,“不必担忧,还是先谈正事吧。”
“若你不放心,可让你探听脉搏一瞧。”说着,陆行知伸出左手。
谁料到话一出口,蔺不言只偏过头去,小声道:“探过了。”
连母亲这等精于制毒之术的高手,都难逃一劫,她对于陆行知说辞不全信,方才抓住手腕时借机探过,脉搏并无异常,但其迹象太过怵人,故此几作追问。
如今,除了这中毒迹象,其它的蔺不言也瞧不出什么,况且陆行知也不会以自身性命戏言,索性作罢,挑起话头:“那日,你究竟探到什么?”
顷刻间,陆行知收起嬉笑,正色道:“那日宫中,我先到去翻了一遍宫中记录册子,得知近半年并无任何侍者出过宫,却有两名侍女死去,一名是寿春帝姬宫中,另一名则为太子殿内。”
相对长宁帝姬,蔺不言对这个名号倒有印象,缓缓道来:“寿春帝姬此人为乐妃所出,行三。而太子则为皇后所出。”
“听闻这位帝姬出生时便体弱多病,幼时差点夭折,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寿春一词取自寿春花,寓意长寿安康。但此人与乐妃一样,深入简出,鲜少露面。”陆行知虽身处江湖,但消息极其灵通,稍作打听便能得知宫中秘闻。
“这两人八竿子打不着一块。”蔺不言若有所思道,“死去两人可有缘由?”
“病逝。”陆行知不给人思考间隙,继续道,“但更有意思是,京郊那具死尸可不在宫中记录册中。”
“像为了掩盖什么。”结合这一线索,蔺不言也将那日所遇情形说出,并言出此前推测,“而且那日我助你脱困后,途中遇到两名不认识宫女帮我隐瞒,我怀疑皇城中势力不止一股。”
“言之有理。京郊那具死尸应该是故意留给下的线索,特意引我们去鬼市。”陆行知目光落在已燃至半截烛火,底部落了几滴蜡泪,也不知是谁大白天燃灯,他弹指一挥,灯火灭了,心中才松快。
“......”
对于此人奇怪行为,蔺不言早已习惯,但今日伤者为大,她忍下了。
“户部牵扯李家当年事,而许温为雀楼幕后者推出来挡刀之人,但若非查到京郊女尸,绝不可能涉足鬼市,也无法发现雀楼。”蔺不言垂下头,沉默片刻又说,“目前看来,至少不处在我们对立面。”
“正是,”陆行知心中与她所想一致,但话锋又一转,“但仍需谨慎行事,谁知我们是否为黄雀前的螳螂。”
蔺不言生性多疑,非鲁莽之人,当然不会全然相信,她又问起:“可后来,你遇上何事?”
听到此话,陆行知竟轻轻叹了口气:“我本打算去太子和乐妃宫中探查,谁料到刚行至东侧花园,听见有两人在悄议,说的正是磐安县王家被灭一事。”
“难道磐安县中还藏了什么秘密?”蔺不言见人唇焦口燥,身上又带着伤势,递过一杯热茶,让其饮下。
“我也是如此怀疑。”陆行知手指揉上额角,缓解因毒素带来困倦,“不知是王家大院,还是磐安县中似乎有他们想要寻的东西,但并未寻到,我怀疑与失落鲛珠有关。”
此前猜测其物在皇城中,如今却又何磐安县有关系,似乎有些冲突,蔺不言有些不解,并未接下此话,独自低头沉思。
见状,陆行知出声打断:“我知你心中疑惑,不过今日我想起一事,才会如此猜测。”
蔺不言奇道:“何事?”
“这几日,我回想师父临终前曾嘱咐,查李家灭门真相,定谨慎细微斟酌,切不可只着眼于小小一方上京。”
“当初我年幼,只当师父怕我忘记,特此嘱咐。”陆行知身体向后靠了靠,伸手拭掉额间一层细汗,“如今看来,这一番话暗含线索,我们应去磐安试试。”
陆行知的话倒是点醒了她,此前总着眼于上京与皇城中,从未想过往出事的磐安去查,如今宫中这一线索更证明了,况且许温已死,上京线索断掉,他们只能另寻角度切入。
“待你伤养好,我们便出发去磐安。”蔺不言点点头,瞧窗外日头已过午时,便打算离去,“若无事,明日我再来瞧你的伤势。”
陆行知立即回道:“还有一事”
“何事?”
“沈家一事,我并非有意瞒你。”
“无妨,这与鲛人珠尚无关系,告知与否全凭你自愿。”这一番话并非客套,她心中并不气陆行知瞒下,本就盟友关系,又有何义务。
但陆行知并非这么想,比起意料中的谅解之意,他更希望蔺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