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席言待在厨房里帮闻徽倒出一杯热水,待水温合适后才走出去,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显示在10点半左右。
沙发上,女子静静倚靠后背,暗自消化身体的疼痛,面上是经过矫饰的平静。
“姐姐,”席言将热水杯递给闻徽,见她睁开眼,用眼神示意她喝一口,“你家里是什么药?止疼药?”
闻徽眉目低敛小口喝着水,水温不低,也足够热。随口回应他,“布诺芬。”不知道他听没听过。
席言是听过的,那就是一种止疼药。他点点头,对她说,“你先喝水,我先上楼去看看叔叔,然后送你回去。”
说罢,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毕竟,姐姐可不会听他的话。闻徽捧着水杯,手指纤细润泽,杯壁的热度传递到她的指尖,隐隐发热。她眸间隐匿着情绪,但终归是对眼前温情注视自己的人点了头。
席言上楼脚步很轻,走到二楼平台,他俯身回望了一眼。楼下闻徽目光追随,和他相视。
席言安定,闻徽沉静。
回到二楼主卧,席临舟沉稳入睡。席言轻声呼叫片刻,也未得到回应。走到窗前关闭窗户,拉上窗帘。席言站在窗前望了一会儿床上的席临舟,转身出了门。
夜风冰寒,席言走回自己房间换了一套衣服,裹上厚厚一层后,又去衣柜里寻了一件长款大衣拿在手里下了楼。
客厅里寂静无声,闻徽躺靠在沙发上昏睡过去了。席言走近,看到还剩半杯水的玻璃杯放置在茶几上,她闭着眼,呼吸微浅。
席言垂眸看了她许久,轻轻将外套盖在她身上。心里纠结是该叫醒,还是该等候。叫醒他不忍心,等候……时间已经要到半夜11点。
叹了口气,席言席地而坐,然后靠过去,仰起头看着她。
闻徽有一张精致的小脸,流畅的面部线条,面颊只间总氤氲着一团阴郁之气,看人时眉眼间擒着几分冷眼,生出些无欲无求的淡漠疏离。黑卷发又长又多披散在身后和肩头,让人总觉得她游离在边缘之外,难以接近。
闭眼时候,那份难以接近淡了下去,只剩一份伶仃的安静。
席言伸出手握了握她的手,闻徽食指间的素圈银戒让他注目,指腹轻轻拂过,质地坚硬的触感,独特而隐秘。
时间走过11点,席言用外套包裹着闻徽将她抱进了卧室。把她放在大床上,正轻手轻脚地替她褪去高跟鞋。
闻徽似梦非梦间,察觉到有人在碰她,不等她躲避,修长的手指已经握住她的脚踝,力道很轻,却足以令她动弹不得。
闻徽僵硬醒来,感受到席言手心覆盖的位置,留下一片炽热的滚烫。
亲密而暧昧。
闻徽目光直直地看向天花板,意识回笼。席临舟的房子,席言的卧室,自己在床上,脚在席言手中……
心里好一阵凌乱后,镇定心绪,目光下移,落在席言身上。席言拿着高跟鞋整齐地摆放在床边,才抬眼看她。
“吵醒你了?还疼不疼?”见她沉默看他,他解释:“已经十一点多了,姐姐,将就将就休息一晚,明早我送你回去。”
说着把她身上的外套取下来,用被子盖住她,留出一颗脑袋。被子里铺天盖地的少年气息,闻徽凝眸注视着席言,他的脸在灯光照射下有些模糊。她突然认真地说:“我……还没卸妆。”
“……”
席言抿了一下唇,缓缓张嘴:“用洁面乳可以吗?”
“不行,卸不干净,会烂脸。”
他笑了,“那我去附近买?”
“你送我回去吧。”
无论怎么样,她都不可能留宿在这里。
……
计程车司机来得很快,席言把闻徽放到后座位上,然后转身从另一边上了车。轻轻地替她拢了拢外套,声音缱绻温润:“姐姐,告诉司机地址吧。”
闻徽目光犀利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随后道出心中疑惑:“你跟着去,回来怎么办?”
席言微愣,有意忽略她的言外之意,垂眸问她:“不是姐姐你让我送你回去的吗?”
真是没良心。
闻徽忍着疼,轻描淡写道:“我脑子疼糊涂了,现在不用了,你回去照顾席总。”
席言不说话了,沉沉地看着她。
后座里,一男一女似乎在闹脾气,准确来说是席言在闹脾气,那女子面色平和,看他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司机觉得就这么僵持下去不是个事,于是主动插了进来,“两位,先告诉我地址吧,你们慢慢辩。”
席言非常满意司机的这句话,顺着司机开口:“告诉师傅地址吧,别让师傅等久了,不然马上新年了还在送你回去的路上。”
闻徽闻言不再坚持,淡淡开口,说了地址。
席言抱着臂靠在一旁,眼睛看向窗外。有些郁闷,闻徽对他的排斥和抗拒从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