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这日晚上,那张房卡没有派上用场,因为席言自食其力完成了诸如洗澡,吃药的所有事情。当他气喘吁吁地躺在久违地大软床上面,意识立刻迷离坠入深梦。
闻徽第二天早晨,下楼吃过早餐,打包了一份带上来,站在对面门外,抬手敲门半响。毫无意外地没有回应,空荡荡的走廊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门被敲击时的咚咚闷声。
迟疑半响,从包里拿出房卡刷卡进入。
没有拉开帘幔,暗红色丝绒窗帘严严实实地从天花板垂向地面,只有暗室幽光能看清屋内大致轮廓。屋子笼罩静谧,诺大的床上,缠裹着单薄的身影。
走到窗前,厚制的窗帘被拉开,显现出外面的昏暗天空,压着暗色烂黄的云,窗外光亮泄泻而落在屋内,充盈一室清晨气味。远处山野氤氲着秋日晨间的昏昏沉沉而轻轻薄薄的雾,含阴笼雾的一天。
有细碎的声响在身后响起,闻徽回首,隔着不远的距离与床上的人对视。
在不太明亮的微光里,那白色枕间窝着的是一张很年轻少年的脸,明亮澄净的眸沉湎于初醒惺忪的雾凇,还没有睡醒的面容稚嫩清秀,怎么形容呢,似莹润白皙的玉。
近前,看了他一会儿,缓声道:“起来了,九点半了。”
虽说他从不早起,但早餐还是要吃的,这一个月,因为有了闻徽,他的作息规律了不少,因为她总在早晨唤醒他,给他带来一份美味的早餐。
早上起来就能看见她,甜蜜感浸泡着他的全身,面颊浮现甜美微笑:“你拉我起来。”
她站在原地,伸出一只手,可是他睡在大床中间,她站在床边还隔几步的位置。这距离太远,他根本够不到。
但她好歹伸手了不是吗?
他微笑着从床上坐起来,腿不方便走,他两只手爬到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柔软细腻,被自己的手掌完全包裹,他们天生贴合,适合彼此的弧度。
只差情投意合。
稍微一用力,她就被自己拉到床上坐下。
看了看她的脸色,壮着胆子吻了吻她的唇角,闻徽则显得寡淡得很,没什么反应也不拒绝,什么事都不能打破她得冷静自持。
没被拒绝,那层心底隐晦的不安消散,他又试探着抱闻徽,扣紧她的腰肢,最后才安心地用头轻轻蹭着她的颈窝,亲昵又黏人。
好像一场梦,他还没醒来吗?
黏性而炽烈的拥抱几乎溺毙她的胸腔,她摸了摸少年的后颈,淡声道:“早餐要凉了。”
早餐是水煮蛋,小笼包,清粥,当地普通而家常的早餐。闻徽懒得换,席言也跟着吃了一个月,每次吃着,竟也不腻。
席言用餐时有干净利落的美感,闻徽喜欢看他坐在餐桌旁,眉眼不动声色,对待食物认真的模样。漂亮的无可挑剔,即使看着也赏心悦目。
不知过了多久。
席言放下餐具,他眸色深深,微敛眸光的惊艳,声线清淡温和,“姐姐,我今天想去一个地方。”
闻徽淡淡地应了一声,表情很平静,语气也很平静,甚至也不问去哪里:“吃完了?去换套衣服吧。”
席言深深看了她一眼,她不问,他偏要解释:“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住在一个当地人家里,我有些东西还落在那儿。”
闻徽点点头,她知道,既然来了,他接触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她都查过了。她还是不说吧,有些不忍拆穿这个天真的小孩。
席言说完才去换衣服。
刚站起来,他就一脸求助地望着闻徽:“姐姐,你扶一下我。”
“……”
真是柔弱不能自理。
她把他扶到床尾坐下,直接去衣柜里拿出从医院带来的衣服。天气很凉,给他选了一件长袖的帽衫。转过身时,她颇为无奈地停在原地,眼神滞了滞。
席言坐在床尾,低垂着脑袋一双手正不紧不慢地解着睡衣衣扣,已经解到最后两颗,胸前肌肤若隐若现。那么自然,全然不顾屋内还有一个人,真不知道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
走过去表情还算自然,总不至于被一个小好几岁的男孩弄得羞涩尴尬。他脱完上衣,坚实又线条流畅的身体显露,衬托着他本身的青春、干净、白玉无瑕。不等他抬头看她,她将衣服裤子一起扔在他的头上。
他的视线被盖得严严实实。
他扒拉下衣服,露出两颗大眼睛,看到闻徽正直直地盯着他,更像是一种审视,亦或者是一种欣赏,只是那欣赏比较客观,对于喜好不显山露。
他笑了笑,光着上身迎上她的视线,声音异常温和:“我还要换裤子。”
“……”所以呢,他要当着她面脱?
“麻烦你回避一下。”
“……”片刻后,她问:“我要是不回避呢?”
他套上一件白体恤,然后穿上外套,才看了她点点头,满不在乎:“那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