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章 红色的雪(终)
,严阵以待。 夜色如墨,兼之营外敌情不明,联军指挥官李发德随即命各部据寨自守,不得出营接敌。 沙尔虎达眼如鹰隼般盯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联军大营,左手纂拳,右手紧紧地握着刀柄,微微地抖动着。联军大营防御竟然异常严密,几次试图偷袭,均遭失败,还损失千余兵马。如今,天色即将大亮,他们将再无机会偷营,更无力发动一次进攻。 昨日一番急攻,四千余汉军八旗虽然攻至寨墙,但在对方强力反击之下,最终功亏一篑,汉军八旗战死、被俘、失踪两千余,胆气皆丧,已不堪大战。 而执行夜间偷营的部伍乃是我大清最为精锐的满蒙八旗,却未想到,这些曾经勇猛善战的八旗战士,在冰海雪原中徒手可搏熊虎,但在对方密集的火炮和火枪打击下,几无还手之力,被悉数射杀于营外,仅有寥寥百余人接近寨墙。 也许时代变了,战法也变了。我大清八旗引以为傲的勇武和骑射,在面对齐军的火器打击下,是如此的不堪和脆弱。 那些在昨日傍晚攻垒之战中受伤的士卒几乎全部冻死在夜里,算了算还剩下的兵力,恐已不足三千人,而且士气低落,疲弱不堪。天明后,必须要将他们全数带回南岸,加以休整。以明齐联军大营这般情形,估计多罗安郡王(岳乐)那边也没讨了好,说不定也吃了大亏。 安然北返辽东,似乎已变成了我大清八旗大军难以完成的任务! -------------------- 清晨,七时。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细小的雪花,在北风的吹拂下,飘飘扬扬,漫天飞舞,让整个大地变得隐约而朦胧,仿佛置身于灰暗的水墨画中。 岳乐身着重甲,外披一件黑色的大氅,端坐在马上,一手执着缰绳,一手扶着腰下刀柄,抬头仰望着天空,无数的雪花扑面而来,钻入他的鼻眼,打在他的脸上。 身侧一万八千余大军肃立无声,但神情中隐然带着几分凝重和悲壮,军中的粮草昨晚遭联军夜袭,几近损失殆尽,帐篷、布帛更是毁损大半。可以说,全军已然处于绝境,若不能攻破对岸营垒,夺取敌军辎重,他们可能会尽丧于风雪之中。 雪花逐渐变得更大了,落下的速度似乎也更急了,从一点点的,到一团团的,打着旋儿,纷纷扬扬的洒落在地上。未及一刻,整个大地又裹了一层薄薄的银装。 “天助我也!”岳乐轻轻地说了一句。如此大雪天气,几乎遮蔽了鸭绿江两岸所有景物,将极大的影响对岸联军火炮轰击的视线,对清军渡过江面,快速突进至对岸土垒前,创造了绝佳的条件。 “佟祖贻!” “奴才在!”汉军正黄旗副都统佟祖贻大声的应诺道。 “你为先锋,为大军破开一条通道,可能做到?” “奴才,……万死不辞!” “熊光毅,着领所部紧随正黄旗部,破敌坚垒后,应急速扩大缺口,为大军后续跟进,创造有利之局面!” “嗻!”汉军镶蓝旗参领熊光毅大声应诺道。 “喀喀木,领蒙古八旗甲骑,紧随其后正面冲阵。” “嗻!” “噶褚哈,随本帅一起,领满洲八旗甲骑冲阵!” “……嗻!”噶褚哈还想劝说岳乐不要亲身涉险,留在南岸督阵,但看到他一脸决绝的神情,遂闭上了嘴巴。若是大军这次再攻北岸坚垒不克,他不认为他们不会再有机会和勇气发动一次大规模进攻了。 ---------------- 鸭绿江上,数百名自救军士卒,三三两两地散布于江北一侧冰面上,拿着凿子将冰层打出一个个个冰洞,然后插入一排碗口粗的木桩,不到片刻功夫,冰层就将插入的木桩冻结在上面,形成一道一米多高的坚硬拒马。 一些站在江心负责警戒的自救军士卒,则时而弯腰翻检清军尸体上已被冻得僵硬的衣物,搜寻可能存在的财物,时而站直身体侧耳倾听南岸传来的动静。大雪弥漫的视线尽头,白茫茫一片,难以看见对岸的情形。 “咋了?”一名自救军士卒见同伴突然站直了身体,凝神朝南岸方向望去,心中一紧。 “好像有动静!”那名士卒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同伴闻言,握紧了手中的短刀,也屏息凝气地看着南岸。 风,卷起无数的雪花,隐约间,一道粗粗的兵线从雪雾中显露,无数的清虏士卒,握着短刀,挺着长矛,汹涌而来。 “敌袭!” “敌袭……” 两名自救军士卒立即转身朝北岸奔去,并大声呼喊着。 “咻!”一支羽箭透过风雪,狠狠地扎入一名自救军后背,却被身后的甲片弹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