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头

这梦太深太重，林仙雅险些醒不过来

像是又坠入深海，呼吸困难，周身围困，整个人卡在梦境的罅隙，恍惚睁眼好几遍，眼前都是纯白不透光的一片，

“雅雅！醒醒!雅雅! ”，林仙雅逐渐能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虽然声音不大，但连绵不断，“你都睡了一礼拜了，再不醒网课赶不上了要”

“雅雅!再不醒论文又被人吃啦~”

“额~啊!”，听到这林仙雅又忽然眼前一黑，看不见自己现在置身何处，但痛感逐渐在神经末梢炸开，逐渐清清楚楚地传达给四肢百骸，“嘶~哈~救命!”

“雅雅!”，这次是谁叫的啊.......

眨眼，发现还是白白一片，几个围过来的人影也暂时看不清谁是谁，所有画面都像被打了高斯模糊，全都糊塌塌的

此刻林仙雅想伸手去摸摸，发现手压根抬不动，想想不如扭头瞅瞅

结果一扭发现，好家伙脖子也动不了，这脑袋也跟灌了几百斤铅块似的......

她想再说句话，又发现说的自己都听不清，等一滴水汽顺着氧气罩滑落到脸上，林仙雅这才感觉到她现在全副武装的样子多滑稽

刚刚那一声“救命”，是实实在在铆足了力气的，喊出声嗓子瞬间冒烟劈叉，像极了大地崩裂之后，还新鲜热乎地疼着......

脑袋上也有一圈汗在那边滑落边冒烟

种种迹象都在跟林仙雅证明，这不是做梦，是真实的世界和身体，可也有人没醒，姚胤和叶海寅在梦里被诸事缠身，情绪炸裂到崩溃

“小陆”，得知情况之后，姚胤把盘查现场留给两个同事，自己匆匆就打车赶过来

此刻姚胤的头发上还挂着水珠，也因为跑着赶来，冷热交替他整个人都在冒烟，就像梦境之外，他把叶海寅送到医院之后累瘫一样，不知不觉他也睡着了

可在梦里，小陆只是眼眶猩红地抬头望向姚胤，他与平时不同，他变得一言不发

“寅哥你怎么跟她说的”，第一次被小陆目光震慑到，姚胤不知怎的就心头一颤，随即转了注意去问叶海寅，“你俩之前到底闹成什么样，能讨厌成这个死样，非要闹到在马路上不死不休”

“家属不要大声喧哗，里面抢救呢，对了你们谁是病人家属”，护士出来问话，姚胤的憋屈再也绷不住，直接一拳打在墙上，却也感觉不到疼不疼

“你们谁是家属签个字好么，病人现在情况很危险，求生意识很薄弱，谁来签一下”

也许是姚胤的举动刺激到了护士的情绪，她也许以为，他是因为被cue之后不耐烦才捶墙示威，而原本情况就很危机，在座三个人竟也一声不吭，所以语气里质问的味道更浓了

“护士同志”

“护士同志，我们谁都不是家属”

小陆和叶海寅几乎同时开口，但叶海寅语速更快，他的态度不知怎的比平时更谦卑了些，跟包间里剑拔弩张，对林仙雅步步紧逼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似乎因为想起林仙雅昏迷前最后几个字，他再开口就自然而然没了锋芒和夹枪带炮

三个人都不是家属，明明是客观真实的情况，可偏偏叶海寅亲口说出来之后，他就感觉胸口有火在烧，心脏就一整个像被猫抓了又揪到一起一样

“那你们谁和病人关系最近”

“我俩警察，他是......前”

“没有，她是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