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你们大哥要结婚的事，是你们说出去的吧？”

夫妻俩一进门，单良丽便沉着声音开口。她和郭海程两个人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绷着脸向他们看过来。

方艺英和郭名立皆是心里一沉，莫名觉得自己比单良丽和郭名立矮了一头。

方艺英最先害怕起来，她硬着头皮开口：“是我说的，那天我去看我大姐，刚好碰上她婆婆了，她就问我，大哥跟她女儿的事谈得怎么样，我就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不过，”方艺英抬起头来，摆着手说：“我之前只是答应帮她问问，从来没有跟她保证过什么，是她自己大嘴巴，事情都没影就开始胡诌。”

“嗯，我知道了，我信你说的。”单良丽点了点头。

方艺英刚松上一口气，又听见单良丽问郭名立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偏心你大哥？”

郭名立赶紧否认：“妈我没有，您可别乱说。”

“我有没有乱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单良丽喘了一口气，让郭海程打开放在桌子上的饼干盒，饼干盒一打开就看见里面摞了一堆信件，剩下的空隙嵌了一沓钱。

单良丽取出放在最上面的一封信，拆开来把信纸抖开，然后朝着郭名立脸上扔去。

“你自己看看，这些信都是你哥这几年寄回来的，看看他哪封信没提到你？他每年寄多少钱回来你们是知道的，你大哥特意嘱咐我要从中拿出五块钱给锡峰花，这些我也没瞒着你们，都告诉了你们，我以为你们会知道感激，谁知道你们反倒变本加厉了，你大哥的钱是他自己挣来的，给谁都是他自己说了算！”

郭名立哆嗦着捡起地上的信，看着信上的字他羞愧得无地自容。

他和大哥年岁相差不大，从小就在一块玩，他被欺负了，他大哥总是第一个替他出头。

“妈，我……”郭名立难堪不已，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这些年你哥寄来的钱我们都没动过。”郭海程叼着根旱烟，额头上的皱纹跟老树皮一样层层堆在一起。

方艺英疑惑地问：“那用在锡峰上的五块钱是？”

郭海程说：“我们还不至于老的不能动。”

他又转向郭名立：“咱们家一共四个孩子，我和你妈最操心的就是你，你大哥有能耐，你弟弟妹妹又聪明，就只有你从小药罐子里泡大的，可操心归操心，我们不能一碗水不端平，只要我还能干，那就不会亏待你们，可你们大哥的钱你们是别想了，等他今年回来结婚，我替他原封不动攒的钱都会还给他。”

“你爸妈有手有脚，还不至于贪你大哥的钱！”

单良丽和郭海程几番话把郭名立方艺英夫妻俩说得无地自容。

到这时他们才猛然发现，自己这些年的日子真是过得太顺了。

方艺英在心里默默地想，比起她大姐方艺元的婆家。

单良丽一家算是顶好的了，大哥能干又大方，三弟有能耐，早早地跑去部队当兵，就连最小的小姑子平时也会帮她带带儿子，还省着零嘴给她儿子吃，再看向公婆，每次小两口闹出什么矛盾从来不掺和，给钱也大方，自己想带点好吃的回去娘家，公婆也不会说什么，还让她带多点。

再仔细想想郭名立这个人，每次吵架都是她吵赢了，而郭名立往往被她气得眼红脖子粗才会说上一两句重话。

方艺英悄悄掐了自己一把，她最近真是闲出屁了才会胡思乱想。

想通了的方艺英赶紧说：“妈您说得对，是我糊涂了，以后我一定踏踏实实干活，咱们一家好好过日子，争取把日子越过越红火。”

方艺英说完又推了一把木木呆呆的郭名立，说：“你呢？”

郭名立被推了一把才回过神来，他赶紧说：“对，我都听我老婆的！”

方艺英脸红了：“你说的什么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知道错了，从今以后我一定孝顺爸妈，对弟弟妹妹好，大哥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都记着！”郭名立挠了挠头，好听的话他是真不会说。

“行了行了，你们知道错就好！”单良丽摆摆手说：“我虽然没什么文化，可我知道人心散了家就散了。既然都说开了，那就都去休息吧，下午还要干活呢！”

余伊从单良丽家回到知青点，刚跨进门槛就有一堆人凑过来问：“你和队里的郭名松真的在处对象吗？”

“是，是吧！”余伊咬牙承认，然后避开他们走了进去。看来早上那一出是真闹大了，连他们都知道了。

知青点原先有十个老知青住着，六男四女。其中有几个人看见余伊似乎不太想谈这些事情便说了几句恭喜就走开了。

剩下两女一男还想问更多，便跟着余伊一起进了她和周琪睡的屋子。

陈丹雅坐到余伊身旁，问：“你和郭名松是怎么认识的？”

余伊想了想说：“以前就认识。”

张铃花感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