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崎岖山脉

谢生感受到了江桥手心的温度，是他自己也控制不了的变化，是他想藏起来却没有办法控制的毫无保留的侵略性，像是雨夜森林里匍匐的蛇，又像是荆棘树木自带的崎岖，一切分明，带着灼热。

屋外的雨还在淅沥沥地下着，太阳渐渐落山而变的灰暗，招待所变的异常的闷热，在这样的环境下街道上的声音还是一样清晰噪杂。

其实屋里可以很清晰听到外面的声音，传递到这里的每一抹声音都像是要带走屋里的滚烫的秘密。

谢生的助听器掉在了床上，他想伸手去够却发现自己手变的异常的无力，他的一切感官都在江桥的手里掌握着，手掌无力的想要阻止什么，但是却忍不住沉沦在这一刻的触感里。

好像听不见就可以隐蔽在人群之外，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他和江桥，门外有人走动，不过他们的屋子贴着报纸，不推开就不会被发现。

而谢生整个人紧贴着床沿，随着江桥的动作，微微仰头，下颌和脖颈每一刻都在用力绷着的孤度，好像在说他心里的那种微妙的情感。

雨夜，青年，招待所，炎热，野蛮，海潮，森林，游动的蛇。

谢生听不见的世界里，他只能闭着眼，感觉自己悬浮的心脏和全身的触感一起被她的手紧紧抓住。

她的动作好像有点无措，又好像带着点玩味，谢生突发无力的手主动握住她的手，用他跟别人在录像厅偷看的那点知识，让她带着自己一起掉进沸腾的黑暗里。

天变的更黑了，窗外的雨依然没有停，还是持续到现在依然是滴滴答答。

江桥坐在招待所靠窗的位子，她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街道，有点风吹来，她理了理外套把自己包裹起来。

风吹着的也好让她感觉有些漂浮且不真实感。

其实她一开始也是有点带着玩笑的心态去对他，但是看着这个充满攻击性的凶狠外壳下面，藏着一个弱小的，又蠢又单纯的灵魂就这么听话被她推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荷尔蒙分泌过剩，连他手指揪紧床单的时候，江桥觉得自己的心跳也随着褶皱曲折起来。

她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转了转手指活动一下骨节，到现在还有点酸，尤其想到她到一半就不想继续了，趴在谢生的耳朵边上说着什么。

但是他做着事情还无辜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示听不见，江桥帮他带上了助听器，凑在他的耳边说快点，结果差点被他要按碎骨节一样，到后面也就不再跟他说这些。

她活动着自己的手臂还有肩膀，然后转身要关窗户的时候，头上还滴着水的谢生走过来抱住了她，像是害羞一样，整个人埋在她的身上。

看着她转过来的侧脸，还有她关上窗户转身抱着他的时候，谢生眸色深了几分，喉结滚动，一时摸不准她的意思，然而后面目光不期然碰上的时候，刚才的亲密已经让他明白了一些。

好像就他们不知不觉间，有了一种越线的默契，从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的试探，谢生好像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江桥很喜欢他身上的反差和控制，倒也不是他会反过来控制江桥，而是明明是野性和喷薄的荷尔蒙失调，但是他好像还是会控制住自己，然后用无辜的眼神和微妙的笑和自然的野性碰撞。

但好像这样的反差会让人心动。

是很心动。

江桥很快走到他身边，从他的手腕到手背，再到手指，皮肤接触的时候，好像属于彼此的温度混在一块。

“ 我很快要去海外读书了。” 她看着他声音很轻，几乎也没怎么让口型出来，她只牵住谢生修长的手，在没有说其他的，只是眼神里好像带着些什么。

谢生瞳孔漆黑，理智摇摇欲坠，她的每一秒的眼神，都在疯狂的燃烧掉他的理智，很快谢生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近，揽着她的腰贴近自己，另只手抚着她侧脸到脖颈。

他低下头寻找寻到她的唇瓣，听不见声音也不阻碍呼吸的纠缠。

谢生眼睫垂下，遮掩一切，在这样普通的夜晚，带着熟悉而生涩地吻。

她的外套被小心的脱下，暗夜也被拉开了序幕，和不知道去了哪里的理智一样，衣服也不知道被丢在了哪里。

她被抱在怀里的时候，她被触摸到极限的时候，她被身下木板床发出嘎吱声打乱思绪的时候，他的头却只靠在她肩颈处，鼻尖呼吸落在她肩膀。

然后才抬起头摇了摇。

江桥一直仰躺着，原本是望着破裂露出木质梁的天花板，看着他摇了摇头，她微微起身抱住了他。

感受到他的离开，江桥只将额头贴靠在他肩膀，眼睛闭着，单手不停捏着他带着助听器的耳朵。

夜色悠长。

不知为何，江桥靠在谢生怀里的时候反而有些紧张。

应该是荷尔蒙做的局，今天算是她做过的最大胆的事，头脑一热，也不知海水深浅就想拉着人跟她一起扎进去，自己却差点就溺在海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