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许子衿回到房间，拆开那一摞糕点。那些糕点被做成花朵的形状，花瓣轻盈地层叠着，圆润而饱满，栩栩如生。

奈何经过了刚才一系列的事情，加上天气炎热，她实在没什么胃口吃。

午后的倦意袭来，她只感到疲倦极了，沉重的睡意聚拢来，她闭上双眼，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在梦中，许子衿看到了自己和枕雨的身影。他们似乎回到了边关的那座城里。

细细雕刻的楼阁错落有致，雕栏画栋呈现出古朴的美感。往里深入，内院的花园里盛开着各色奇花异草，香气弥漫其中，清风拂过，花瓣随之飘零，在月光下犹如雪片纷飞。

他们站在城楼上，看着月亮落下，太阳升起。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那座曾经繁荣灿烂的城池突然被巨大的火海包围，立马变得破败不堪。熟悉的街道上也空空荡荡，没有了行人的喧嚣声，只有凄风苦雨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许子衿继续往前走，来到一座宫殿前，只见火光冲天，烈焰吞噬着大殿的辉煌。远处杀气腾腾，敌军包围着城池，利刃闪烁，鲜血四溅。

她看到人们拼尽全力抵抗，但在奋力抗争的过程中一个个倒下，身躯湮灭在火海之中。他们的尸体遍布大街小巷，血染红了整个都城。

敌军突然猛攻，箭头如雨般射来，枕雨用自己的身躯挡在她面前，牢牢守护着她。那时她已经数不清他胸膛上有多少个伤口了，只记得鲜血温热，如泉涌般喷洒在她脸上。

心如刀绞，仿佛被千百次刺痛。

恐惧和绝望弥漫上心头，她突然从梦境中惊醒。

一缕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苍白的面庞上，泪水滚落而下。梦境中的场景仍然彷佛在眼前，许子衿坐起身来，身形微颤。

梦醒了，风月缱绻，容不下她半点哀思。许子衿抬眼望了望窗外，夜幕如墨，星光闪烁，一轮明月高悬在天穹之上。

已经到晚上了啊。

但不远处火光冲天，亮如白昼。夏日里似乎有永不熄灭的灯。

似是她的错觉。

她又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没错，那就是火光，而且隐隐还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听起来不在少数。

许子衿顺着火光走过去，不远处果然围了一大群人。道观内的道长、小道士都在，元景恪和陆荞也在其中，还有许多住在道观里，披着衣服的香火客。

许子衿随便找了个人轻声问道:“大晚上的，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是侯府的一个什么亲戚突然疯了。侯爷嫌她败坏体统，把她送到这儿来养病。”

许子衿顺着人群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女子大喇喇地坐在地上，整个人犹如一只困兽般四处乱爬。她的眼神里含着混乱和惊惧交加的火焰，眼角泛起血丝。

她的头发也凌乱得不成样子，散开来披在身上，如同被肆虐的乌云缠住。她的双手握拳，连指关节变得苍白，直到她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了掌心，鲜血染红了白皙的手，一群宫女侍卫才赶紧上去阻止她。

她费力挣扎开，猛地站起来，步履蹒跚，身躯摇摆着，双手捂着耳朵，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流下来，又顺着而耳根流到脖颈里，弄得满脸都是。她嘴里碎碎念着什么，朝着道观的深处走去，宛如从地底里爬出来的幽灵。

许子衿盯着她的眼睛，总觉得似曾相识。

她觉得自己一定见过她，在脑海中草草搜寻了一遍无果，索性就放弃了。

目光扫过人群，她找到了眼下更应该要做的事情。

道观后面是几片青石铺就的小路，曲曲折折通往一个庭院。庭院中翠竹婆娑，花草茂盛，一株株水晶葡萄悬挂在雅致的花架上，散发出馥郁动人的果香。

许子衿换了一身宽大的道袍，束起头发，半蒙着脸，领着白日里那个要杀她的士兵走在曲折的小路上。

“到底是谁要见我？”那士兵突然开口问道。

许子衿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道:“就在前面。小道见那个人衣着不凡，似是一位贵人。光是叫我跑个腿，便给了我好大一锭银子呢。无量天尊保佑，大人可得好好把握机会。”

那士兵听了这番话，忍不住笑出声来:“当真？”

“千真万确。修行之人从不说谎。”许子衿抽空还做了一个三指并拢，对天发誓的动作。

又走了一会儿，许子衿指着前方一处黑漆漆的地方说道:“就在那儿了，大人请。”

“哪儿呢？我怎么没看……”那士兵话未说完，许子衿从他身后用一块小手帕狠狠捂住了他的口鼻，那士兵挣扎了一下，很快便晕倒在地。

许子衿摘下蒙在脸上的布，将那块抹有剧烈迷药的手帕塞进怀中，迅速把那个士兵拖至湖边，将他的头按在湖里。

“许施主，你在做什么？！”陆荞大喝一声。

许子衿抬头看了她一眼，手上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