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

翌日傍晚，顾探微换了男装，她左转转，右转转，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在镜中把自己打量了无数遍，想着这模样到底像不像个公子哥呢？万一被人发现是女儿身怎么办？

陈不渝的脸突然出现在镜中，然后，他举起一个黑色的帷帽，给顾探微戴上。

“戴这个干什么？”她问。

陈不渝回道：“怕被人发现你是个小姑娘。”

“这下就没人能发现了。”她看着镜中戴着帷帽的自己满意说道。

顾探微想着等会儿就能看到如烟姑娘了，她一定会很惊讶吧！不过顾探微毕竟从未去过青楼，心内多少还是会有几分忐忑，无论表面上看起来多坦荡。

陈不渝大概看到了她的些许难为情，便道：“你只管跟着我就好，不用讲话。”

两人走过武定桥来到石桥街，这里是武都城内青楼行院的集中地，从外面看好像一排排洁净雅致的私人别院，翠红院坐落在石桥街中段。

陈不渝推开一扇铜狮环微微开启的院门，两人刚踏过门阶，就有一只鹦鹉叫道：“快给客人上茶！”，再往里进，来到主室，便能看见一些客人正在饮茶，或与人闲谈，抬头看见楼上也有不少客人的身影。

“哎哟，两位公子，看着像是生面孔，第一次来吧？”一串话语传来，但两人还未发现此话出自何人之口。

突然，一位身材丰腴，满面堆笑的女子扭着腰肢从远处走来，她向两人挥舞着手中的巾帕，好不热情。但仔细一瞧，脂粉之下也难掩她眼角和两颊的丝丝皱纹。

“风妈妈，如梦姑娘在吗？”

“哎哟，如梦今日不在，要不？你换一个姑娘，今天除了如梦，都在。”风妈妈说道。

“那如烟姑娘现在有空吗？”陈不渝道。

“有……有，只是”

还不待风妈妈把话说完，陈不渝就抢先道：“风妈妈，您先拿着，以后我们还会常来。”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将她攥进了风妈妈手中。

风妈妈瞥了两眼钱袋里的银子，立马笑道：“哟，如烟现在在屋里呢，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两人跟着风妈妈穿过院子，院子内花木掩映，怪石盆池，一排排小屋错落有致，小屋的堂前垂着各式各样的帘幕，仿若仙境。

“这位小公子，怎么还戴着帷幔啊？不用害羞，多来几次就好了。”风妈妈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着顾探微。

顾探微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不言语，等陈不渝的解围。

“风妈妈，不用在意，他脸上生疮，不能示人。”陈不渝说道。

顾探微听罢，攥紧了拳头，但想到当下处境，便没发作。

“哎哟，这……”风妈妈欲言又止。

弯弯曲曲，走过好多间屋头后，终于在一间屋前疏落有致植着几株梅花和细竹的地方停了下来。

两人跟着风妈妈进去后，一个小姑娘从里面走出来，看样子约莫十三四岁。

“小棠，你去准备点糕点拿过来。”听到风妈妈的吩咐后，小棠便离开了，风妈妈也顺道一起离开了。

两人在屋内，没看到柳如烟，正想喊她名字呢，她突然走了出来。

只见她一袭青衣，发髻上只插着一根朱红色玛瑙簪子，轻施粉黛，却更衬得她气质不凡，随她而来的还有一阵淡淡花香。

陈不渝招呼道：“如烟姑娘！”

“公子好，请问公子如何称呼？”如烟轻声问道，同时给他行了个礼。

“他叫陈不渝，如烟。”顾探微边说边把帷幔取下。

柳如烟看到顾探微后，惊讶地一时无言语，随后问道：“顾姑娘，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呀！”她回复道，然后拉着如烟的手，开心晃悠着。

陈不渝过来，把顾探微推开，道：“你让开点，让我好好看看如烟姑娘！”说着还绕着如烟姑娘转圈，若有所思做欣赏状，并不时点头肯定。

见此情形，本就生性羞涩的如烟更是羞得满面潮红，不敢挪动步子。

“陈不渝，你别一副色鬼样，吓着如烟了！”顾探微道。

谁知陈不渝并不搭理她，还是在盯着如烟，嘴里道：“如烟姑娘，你真是个美人儿，眉目含情，鼻子也是小巧精致，嘴巴......”

顾探微一把将他推开，对着柳如烟道：“如烟，你不用搭理他，他人就这样，向来没个正经。不过，他不是坏人，你别担心。”

陈不渝在一旁发现了一把紫檀琵琶，便叫柳如烟道：“如烟姑娘，可否为我们弹奏一曲？听闻你的琵琶是武都城内一绝，不知道今日能否一饱耳福。”

“好的，公子。那你们先坐。”她答应道。

陈不渝和顾探微便在两张禅椅上坐了下来，柳如烟在对面的美人榻上坐下，旁边的香几上放着炉瓶三事，她抱起琵琶，试了几下音后，便开始弹奏起来，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