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是激发苍狼王猎食的兴趣罢了。

“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水寒剑被它的主人玉指轻抚，锃亮的光芒透着丝丝寒意。

“但愿你的剑法比你的口才好些。”少年一侧齐肩的短发在他的迅速闪身下扬起，另一侧贴耳蓝发老实安分地藏在耳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进攻与防守。

“风萧萧兮易水寒！”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地上矗立起一座座冰雕冻住纷扬的白羽，其分雕径直蔓延向正与无双鬼谈笑的赤练。

眨眼间，一根冰锥朝赤练刺去。腰间的链剑还未来得及抽出，却被飞扑而来的竹叶青挡下。

一条通体碧绿的长蛇被冰锥捅穿七寸，在地上扑腾几下没了声息。

赤练怔怔地看着为救她而死的竹叶青，回过神时水寒剑已然刺向少年腰际。

“白……凤？！”血染红了少年的一袭白衣，白凤强撑着几近透支的身体将高渐离也打成了两败俱伤。单膝跪在地上的那一瞬间，他对卫庄所说的话又有了更透彻的理解。

暴露自己在意的东西，会让敌人看清你的弱点。

弱者，才会暴露自己在意的东西。而他就是那个弱者，仅仅一刹那的分神，他便一招败落……

流沙毫无疑问的赢下了最后一场比试，不过卫庄反倒放了墨家一条生路——盖聂被墨玉麒麟重伤，墨家再无能与他一战之人。当务之急是将白凤与无双鬼的伤养好，一月后再一举歼灭苟延残喘于世的墨家。

一个人要多快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一个人要多快才能追上时间的流逝，一个要有多快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白凤对速度总有着一股执念，他倾尽毕生所学，只为追上生命流逝的速度。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一意孤行，差点害他命丧外乡。

高渐离的剑伤加上苍狼王的毒伤，把一心想要夺得首位的白凤打得命悬一线。卫庄见他躺在榻上半死不活的模样，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滋味，一怒之下将他关了半月的紧闭。

被关禁闭时白凤也没闲着，不停演习凤舞九天的功法，直到赤练盈盈走来。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位置，连命都不要了？”见白凤屡教不改，红莲无名火起。

“位子我已经拿到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或许他再快一些，就不是竹叶青救下赤练了。

待到烛台被少女点亮，白凤才发现她的臂上缠着一条赤红的小蛇。注意到了少年投来的目光，赤练徐徐道：“如你所言，我或许应该试着接纳它们。”

“嗯。”少年薄唇轻抿，目色冷凝。

赤练不满地蹙起了眉，用力将一个瓷瓶压在桌上：“恭喜你，韩国禁卫军四大高手位列首位的——白凤。”

白凤正闭眼运气，总觉得她有些阳怪气，抬眸果真见她还站在原地，脸上泛着不明所以的愁绪，双睫微垂，好似目光在叹气。少年思量半晌，只说出一句：“谢谢。”

赤练凝视少年许久，确定他身上的毒伤能被自己瓷瓶中的药物祛除，终于放心离开。

他们彼此讨厌对方，但又并不希望对方命丧他手，这一点赤练是明白的。就凭多天前白凤与高渐离比试时分神瞟向她的那一眼。

“小庄，你究竟为何而来？”

“来做个了解。”卫庄抬眸看向挡在墨家众人身前的盖聂，宽大的黑袍被东风卷起。

桑海城外，流沙与墨家分别以卫庄、盖聂为首，面面相觑。

“白凤来了。”赤练臂上绕着赤蛇，抬起头恰好见到白衣少年从树上掠过的残影，对卫庄道。

白凤不紧不慢的在赤练身侧站定，注视着紧随其后的小白鸟。

赤练懒得去看墨家众人大眼瞪小眼，四处打量，正好也注意到了总舵那只小白鸟正迎面飞来。

少女伸出掌心妄图接下它，却见它一个扑翅落在了身旁素衣少年的肩头。赤练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手还僵在空中，尴尬地将头别过，不去看暗自得意的一人一鸟。

正找寻着密林中若隐若现的身影，肩上忽的一沉，再转头，白凤提着小白鸟就往自己肩上放……

赤练又想起了刚才的窘境，有一抹转瞬即逝的羞赧，迭声道：“我才不要呢！它一点都不好看！”

小白鸟装作听不懂她说的话，又往她颈上蹭了蹭。酥麻的触感遍及全身，受不住它的攻势，赤练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在白凤无奈的凝视下故作勉为其难地将小白鸟捉进手心，轻轻抚顺它柔软的细羽。

“……”白凤一时语塞，竟想不出嘲讽她的话语。

赤练暗想，这只小白鸟可比它主人讨喜多了——至少不会那么固执己见。

“是张良先生！”盗跖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隔着老远便抬起手，朝他喊道。雪女凝重的眸子渐渐平缓，手心还留有高渐离的余温。

“今晚各位的决定，也将影响整个天下的命运。”张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