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来说,师父今日的确会从西天梵境返回昆仑虚,可算算时间,断不该来得这样快。我的脑子里乱做一团,稍稍冷静下来的心神又再度变得浮躁,急的想去扯自己的头发,却被师父拦了下来。抬眼对上他的眸子,我无措道:“师父,你是何时从西天梵境的法会回来的?”
“法会?西天的佛祖近日里确是办了场法会,可为师却未曾赴会。你可是记错了?”师父皱着眉问。
我麻木的摇了摇头,神情空洞的又带着些乞求的望着他道:“师父莫不是不要十七了,才会同十七说这些怪话。十七嫁给师父两百年了,怎会连自己夫君的去向都不知晓。师父,您别跟十七玩笑了,十七当真害怕。”
身边四哥和折颜似乎说了些什么,我全然不顾,只与师父四目相接。师父神色复杂的瞧了我良久,蓦地露出一丝笑纹,缓缓道:
“十七,你可愿信我?”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虽不知你的记忆哪里出了差错,可你同为师当真只是师徒,从无儿女私情之说。自为师醒来的这三百年间,你心心念念的皆是夜华一人,做不得假。你如今这样,可是修炼的时候出了岔子,导致记忆错乱,误将为师错认为夜华了?”师父说话时目光清澈,坦坦荡荡,却让我更加绝望。
“我怎会错认自己的夫君!”我死死盯着师父,不让自己一触即溃,恨声道:“四海八荒皆知我白浅嫁了你墨渊,做了昆仑虚的主母,岂能有假!你竟说我心心念念都是夜华?难道你认为我对你的心意是假,七万年的心头血是假,九万年的修为是假,嫁你为妻全是假的么?”我越说心越痛,胸口闷得像堵了块石头,浑身发虚,额头冒汗。亏得师父发现的早,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堪堪输了股仙气过来,才让我缓过一口气。
一旁的折颜也瞧出了我的不对劲,上前握住我的右手为我诊脉。我神思恍惚,被师父唤了半天,才渐渐回神。
师父双手扶住我的肩膀,用无比认真的目光注视着我,肃然道:“十七,你且冷静些听为师说,为师从未质疑过你的心意,亦无比感激你那七万年的心头血,然除此之外,你将将说的那些,当真不曾发生,这四海八荒......只知你与夜华有婚约在身,想必再过上几年,便要举行大婚了。”
“我同夜华的婚约早就退了,那年在九重天,师父陪我阿爹去凌霄殿退亲,又当着众仙的面向我阿爹求了亲,师父都不记得了么?”我泪眼朦胧的看着师父,哭的好不可怜。
“若真有此事,为师怎会忘却。”师父轻声说道,抬手为我拭泪,眼底流过一丝我熟悉的温柔。
“小五,心头血的事我们都知晓,可你说的九万年修为又是怎么回事?”折颜探完我的脉搏,很是严肃的看着我。
“你也不记得了么?”我甚是无力的小声道,“两百多年前的若水河畔,师父去毁东皇钟,我在情急之下渡了他九万年修为。”
“小五,那年你为墨渊剜心取血几乎散尽修为还差点丢了性命,你阿娘为了救你,渡了一半的修为与你,这件事情,你可还记得?”
我点了点头,“自然记得。阿爹当时去瀛洲取神芝草,还为此受了重伤。”
“你记得就好。要说自那时起至今你体内已有了近二十万年的修为,这也是你后来得以飞升上神的原因之一。你说你渡了九万年的修为与你师父,可我将将探你脉搏,并未发现你的修为有异,你若是不信,可自行探查一番。”
我不服气的立即运行周身仙力,却发现折颜所言非虚,正惊慌不已,又听师父叹道:“两百年前擎苍破钟,是夜华前去祭钟,才平息了一场涂炭。之后东皇钟便被为师收回,此时仍在昆仑虚里,从未毁去。你若不信,可以前去查看。”
四哥也来插嘴,“小五,你莫不是喝多了酒,发了场离奇的梦,醒来把梦境跟现实弄混了?”
我不想听,却阻挡不了他们的言语钻进我的耳朵,梦?我只是做了场梦?我同师父的那些过往,只是场梦?这样的解释,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可若不是梦,为何只得我一人记得那些过往?我无助的将脸埋入掌心,却蓦地看见无名指上的那枚玉指环!
玉指环!是师父送我的玉指环!我欣喜若狂盯住它不放,几乎喜极而泣。玉指环还在,便证明我不是发梦,我的记忆没有出错,那些过往的经历全是真的!!
我一遍遍的摩挲这小小的指环,它温润晶莹,间或发出淡淡的荧光。可这不起眼的光泽却给了我无穷的力量,让我逐渐定下心神,又有了追求真相的勇气。
我将右手摊至师父眼前,“若只是一场梦,这玉指环又该如何解释?这可是你亲手所制,里面蕴涵了你我的血液与仙力,你若不信,可亲自查验。”
我话音刚落,师父便伸出两根手指搭上了我的指环,不消片刻就露出了一抹讶色,皱着眉头转去瞧折颜。折颜伸指来探,之后四哥和夜华也相继试探了一番,只见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不可置信的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