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尽,阴阳怪气道:“我瞧你整日神气活现耀武扬威的,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却原来......也不过如此!”
尽管瞧不见,我亦知此时的自己定是一脸呆滞愕然。娘哎,本上神将将苦口婆心的费了那许多的口舌,不会全都对牛弹琴了吧?!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说了什么?”我甚是烦躁的问。
“明白~”白浅开口依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腔调,站在那里睥睨着我,愀然道:“你不就是要向我证明,师父才是最好的,我应该跟你一样...选师父。我说的可对?”
我被她突然迸发出的气势弄懵了,一时间有些摸不透她的路数,只好小声道:“我可没说要让你选师父。”
白浅冷笑,“总之不该选夜华,对吗?”
怎么又一下子聊到夜华了?我暗忖。虽然我本不想掺和白浅和夜华的那些破事,不过这句话我倒是相当赞同,于是我下意识的点了下头。
“呵。”白浅嗤笑,眼神和语气都越发的不善,“为了推卸责任、逃避愧疚,您还真是费尽心力,可惜手段不甚高明,到头来都成了无用功。”
尽管白浅的话里净是不屑和讥讽,可我却并未生出被冒犯的自觉,因为委实没听明白她说得这些跟我有甚联系。好在不懂就问向来是我的一大优点。
“推卸责任?逃避愧疚?”我一脸无辜的反问白浅,又指了指自己,“我吗?”
白浅冷哼,“装傻充愣可不符合您能言善辩的做派。”
这下我彻底不耐烦了,“有不满你大可直言不讳,即便你我各持己见争论不休也算痛快,可你这拐弯抹角有话不好好说是怎么回事?你若当真不待见我,又何必前来赴约,与我在这里虚与委蛇,委实是浪费时间。”
“你昨夜在宴席上呈口舌之快时不是挺理直气壮的麽,如今才不过被我说了两句便开始叫屈...省省吧,这里没有旁人,你惺惺作态给谁看?”
我瞠目结舌,哭笑不得,“谁惺惺作态了?!”
“你约我来此,无非想说夜华非我良配,师父才是良人,”白浅根本不理我的申诉,她挥袖用法力化去地上的残迹,三两步的走到我近前,盯着我阴恻恻道:“你心里巴望着我能如你一般,弃了夜华选师父,不是嘛?”
有了前车之鉴,再听这些话时我已隐约明白她十有八九不是真心,甚至另有所指。因此我谨慎了许多,没有立即表态,然我的沉默又令白浅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蔑笑,愉悦的表情里有着肉眼可见的扬眉吐气。
“被我说中了?”
虽是个问句,但白浅显然没想要我回答,很快又继续道:“你同夜华说的那些话,有一句倒是对的,你说你我原为一体,内里个性本出一辙,所以你最是了解我,你这话本是为了恐吓夜华,让他乱心,好离间我与他的关系。可你怎么忘了,我也因此一样能看透你啊...你看似冠冕堂皇,实则色厉内荏,所做的一切都只因为你...心...虚。”
“为何心虚?”我不带任何情绪的开口,虚心求教,真心好奇。
白浅扔了一个“你已无可救药”的眼神给我,笃定道:“你私自对师父动心,为了师父背弃誓言,抛夫弃子,心中必然有愧,可骄傲如你,想来是断不肯认错的,为了推卸责任,你处心积虑的谮害夜华,将他描述成一个巧言令色、居心叵测的登徒浪子,将所有错处尽数推将给他,如此一来,再无人怪你的自私薄情,反倒要为你拍手叫好,夸你果决,骂他活该。你自欺欺人,沾沾自喜,日子久了连自己都信了,却不料这一遭与我互换了元神,来到此间,而此间的我与夜华琴瑟和鸣,婚约依旧,这与你而言,无疑等同于撕裂旧伤疤,撤掉遮羞布。因而你恼羞成怒,故技重施,不光中伤夜华,还妄图扭转我的意愿,好让我变成另一个你。只有这样,你才能继续毫无负担、问心无愧的骄傲下去。可惜,都被我看透了。文过饰非可不是我青丘的做派,奉劝你一句,敢做就要敢当,如此方不负爹娘和师父教诲!”
这次我沉默的时间有点长。
我已然找不到言语能形容出我内心千回百转的震荡了,惊疑,迷惑,愤怒,哀伤,失望,无数的情绪在我内心交织,融成一锅五味杂陈的冷水,狠狠泼洒在我的心上。一股说不出的荒谬感涌上心间,我甚至有些想不出自己为何要在此与她说这些废话。她说的没错,我的确太过自以为是,忘了我自身的执拗脾气,平日里除了师父的话,何时听得进旁人规劝,更甚者,越是规劝,我越是腻烦,说得多了便非要反其道而行之不可。思及此,我终于镇定下来,开口问道:
“你当真认为夜华可以托付终身?”
“笑话!我与夜华乃是情之所至,非是依托攀附。要说终身自然是在我自己手里,哪须托付他人?您的杞人之忧还是省省罢。”白浅冷冰冰的说。
我被噎了个结实,到也不觉得恼,只继续发问:“所以夜华从前的那些欺骗隐瞒,在你这里皆不作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