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仆役们觉得主家新任爱宠身上有些古怪。
自打它来以后,府上怪异之事频频发生。
先是书房内出现奇怪的响声,众人私下对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述说着各种猜测。
但是很快,打扫书房的小丫鬟出来辟谣。
“夏日炎热,书房常开窗通风,引后院湖泊之凉风,解其室闷蒸。许是风大,将屋内高置的瓷瓶吹倒,响声便由此而来。”
仆人们探头探脑,目光齐聚在她扫出的瓷瓶碎片上。
多数人恍然大悟,戚戚离去。其中少数看着瓷片花纹,面露怀疑。
那瓷瓶并非距离窗棂最近的,这风倒也稀奇,还会舍近求远,风向拐弯。
再是,吃过亏的仆役吸取教训,征求主人家同意后,决定下置易碎瓷器,及时关窗。
没想到,还是有瓷器破碎,并且有人在屋内发现明显水渍。
询问一遭,也没人出来承认,可这几天是接连的晴日,也断不可能是漏雨导致的。
那,是窗边那大缸里的小龟?
不可能!
它慢吞吞的,哪里能爬这么远,且不说就它那玲珑的体格,能不能翻出那口缸都是问题。
正当仆人们脑海马上开始构思离奇事件时,隔壁宅子的老婆子上来敲门。
她说自己主家养的狸奴淘气,总是翻墙乱跑,询问他们是否瞧见了。
众人呆滞间,就见小丫鬟惊呼拍掌,麻溜钻进书房,将隐秘角落呼呼大睡的猫儿扒拉出来。风风火火跑出屋后,把正在怀中慵懒伸腰的橘猫递过去。
老婆子满意离去,围观群众无言以对。
这又是一个巧合吗?怀疑和妥协的人数各自参半。
其三,没过几天,书房那紫檀木的书桌上突然出现奇怪黑印。
众人将视线转向小丫鬟,想听听她有何高见。
小丫鬟被众人的目光逼退半步,张口欲言,却无话可说,于是她翻了个白眼,摆手道,
“这回我真是不知道了,别问我,问也是不知道。”
小丫鬟跑了,留下疑窦丛生的围观好事者。
一时间,流言纷起,就连时常不着家的主人家也知道了,他立即差手下人探查流言前因后果。
谢小刀临危受命查缘由,老大不愿意了,全程板着脸。
一直沐浴在府中舒适环境的仆役们,哪里能顶得住气势全开的谢小刀。全都老老实实如小鸡崽一般,忙不迭地回答他提出的各种问题。
问完话,谢小刀随打扫书房的那名小丫鬟,以及经常出入书房搬书出去晾晒的仆役,进屋查看。
入室而观,书房物件并不算多,书桌、博古架、屏风、小塌、还有靠窗那口铺满沙石、养着龟的大缸。
主人家新任爱宠小乌龟,正懒懒地趴在一块大鹅暖石上,见人来也不挪窝。
仆役恭敬地引着谢小刀,来到那张醒目的紫檀木长桌旁。
书桌上,笔墨纸砚样样俱全,一侧放有几本主人家翻看的书册。
仆役指着书桌靠右较为空旷的那处,道,“您瞧,那黑印之前便在此处。现在……咱们家公子喜洁,做下人的,书房打扫自然也勤,一看到脏污便立马擦去了。”
说罢,似乎害怕他询问,又补充说:“那黑印……好似是墨迹。”
“墨迹?”
谢小刀抬头,朝砚台一瞥,随后伸手,手指沾了到一丝湿润。
“我记得公子昨日并未习字。”
仆役两股战战,恐被怀疑,忙不迭是道:“小刀公子明鉴,并非小的所为。虽然公子待人和善,但我们也并非是那种看碟下菜、主善欺主之人。怎敢胡乱动公子的东西!”
谢小刀皱眉,有些不耐,他还未说话,便被人揣测一番,实在郁闷。本想好好说出口的话,顿时一变,还带了三分火气,“谅你们也不敢。”
小丫鬟不识眼色,蹲在缸边看了会儿小乌龟,让小乌龟不敢探脑袋凑近去听屋子里的交谈,它缩缩脖子钻进水去。
小乌龟入了水,小丫鬟这才回神,大大咧咧插话道:“许是返潮,让砚台渗了水?”
小乌龟见那丫鬟走开,再次探出脑袋,瞅着不远处的三人。
除了凶巴巴的少年人长得面生外,其它两个都是常进来屋子的。
小丫鬟进来打扫会哼曲,颇为有趣。她还夸过小乌龟乖巧可爱呢!
大个子沉默只顾着干活,木楞得很。
小乌龟摇头晃脑间,那边对话已然到了尾声。
谢小刀着实也没料到,发生一点异常就被人当做鬼怪故事传。
仆役瞥了一眼小乌龟的方向,压低声音说:“您仔细想一想,这一切怪异事件的起源,不正是从那只乌龟来了以后。”
“龟,音同鬼,这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