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不愉快-1
练武之人之间心照不宣,琴迟并不是什么普通护卫身手,他对周遭环境的敏锐感应甚至略胜李卓瑜一筹,到驿站前自然是风餐露宿的,猎捕任何野兽琴迟都是手到拿来,不费吹灰之力,而且一般的练武之人都会习得合适的武器,配合使用以增强杀伤力以及扩大攻击范围,但琴迟并没有配适的武器,这让李卓瑜不得不怀疑他或许是样样精通,又或者徒手是他最灵活的武器才对。“幸好他是同行之人,而不是敌人。”连李卓瑜也在心中暗自忌惮,但他又想有机会的话最好能切磋武艺,高手之间的你来我往才是增进武艺的最佳方式,以自己现在的剑技,能棋逢对手实在是难得。怪异的是他盘着发髻一派文人打扮,却怀有一身看家本领,武生的气质无从掩饰。
更奇怪的是另外一个人——云初隐,在知道琴迟是唯一的任务对象后,李卓瑜不得不对他怀有戒心。散乱的棕黄头发,不合身的他人衣服,苍白消瘦的身材,虽然五官清秀但左脸有着一片淡黑印记,处处透露着来历不明。何况,从他们的举止间展现出来的生疏交往,还有言论间透露出来的陌生了解看来,琴迟和云初隐两人确实是新近才认识的朋友。对于琴迟,李卓瑜自然是公事公办,一位高手需要另外一位高手来护卫,代表了任务的高度重要性,而多余的人实在让他不得不多加戒备。
眼下已经从东十里行车两天,破马车真是晃晃悠悠不慢不紧,他们一行三人还没到第一个驿站,李卓瑜已盘算着随时替换掉这座马车以加快回程的速度,孤傲的他是内心并不想与这两人并肩而行。这个是怎样一个阶层分明身份有别的世界,云初隐毫不知情因为她初来乍到,但池擎也不太了解其实毕竟他差不多算是遗世独立,只有真正的“世俗中人”李卓瑜再清楚不过,他们仨这个组合有多别扭。半岛多年来已没有叛逆之行或战乱之争,朝廷风气逐渐重文轻武,武将掌控过的兵权已被分化,庄氏族人架空国主实代行职权后,稍有追求的文人书生更是不屑与武生为伍,武将之位不被需要,武生只配做随从、护卫,连并肩同行的资格都没有。武生则是胆粗气壮绝不单方面受排挤,总有恼人的冲突随时发生。而既不是文人又不是武生的普通人民,对这两类人更是退避三舍,生怕搅和进去耽误了自己身。
一个是剑客,一个是伪武书生,还有一个大约是白丁,明明是三类毫不相干的人,却偏偏蹊跷地走到了一起。这样的三个陌生人,成了同行的伙伴,尴尬地相处着。
现下三人在半岛的南端,相当于要跨越大半个大陆才能抵达都城,越接近都城当然越繁盛,而目前身处的地方地广人稀,快马奔行的话一天一夜是能赶到驿站。正式上路后,认路的李卓瑜并没有像来的时候那样选乡间小路,那样路程近费时短,出发前国主没有说要花费多少时间,但事情提前办好总是比拖着的来的要好。现在一匹马加一架马车,走乡间小路的话车轱辘说不定卡两次便会断轴,这马车肯定是经不起任何折腾,带着他们尽量捡着官道走,沿途住驿站,虽然路程远些但是最明智不过的。
琴迟驾着马车,马车里放着他的所有家当,蹭车的云初隐长时间呆在车厢内,救她的琴迟没有过问她的来历,她自己也不明白更无法开口,所以沉默总是最适用的伎俩。只是好奇心快淹没了她,如果是传说中出现的穿越,那她想知道自己在哪个朝代什么国家,而自己又是因为什么才出现在这里。车厢里的书并没有办法告诉她任何信息,因为这些字七扭八拐,他们之间简直是互不相识。两天下来,云初隐憋不住了,总得找些事情做,她掀开帘子鼓起勇气问琴迟:“请问……你可以教我识字吗?”她无形中给自己搞了个人设,好学上进的白丁!多么好的伪装,等她能通读书本后,了解这个时代岂不是易如反掌。
这一问真是一鸣惊人,鞍上的李卓瑜错愕地回头看着马车,琴迟也没想到这少年会提出这样一个请求,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云初隐:“你为什么想识字?”“男儿……志在四方!”云初隐知道别人误认为她是男生,这个性别显然更能保护自己,那她自然是顺势而为,强化这个保护罩啦。
人最怕过多脑补,李卓瑜“不幸”在于他肯定地“妄想”云初隐是普通人民,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体弱多病,又因脸上印记少于见人,既无法耕田种地又无经商工匠之能,虽然是贫苦人家依旧是被娇养着备受保护,他娇嫩的手脚、目不识丁就是最好的佐证!脑补完毕后,李卓瑜错愕的心情稍稍平静,民间读书求学机会甚少,这种跨越阶级的机会怎么可能人人都有呢,他开口的勇气可嘉。
琴迟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他正愁没有借口让云初隐一直跟着自己,自由之身随时可以离去,但师父的命令必然是要遵从的,去都城怎么能少得了云初隐,能主动跟着总比他强行押解来得强多了。蒙在鼓里的云初隐自然是千恩万谢,李卓瑜则是兴趣盎然,至少这种单调沉默的氛围可以调整一下了。
就在这个重大学习项目被敲定后,晃悠的马车突然不那么颠簸了,云初隐狐疑地往外一看,原来是先前马车走的路都像强行开路,现在的路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