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不愉快-3
梦境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藏蓝的天空挂着寓意团团圆圆的满月,房间外面熊熊烈火夹渣着一些拍门的哭叫声,一切境况在夜里也清晰可见,有人在逼迫,有人在哀求,细细碎碎的“不!”“放过他吧!”“杀了我就可以!”是那么的恳切,梦境里的自己其实在做梦,是多重梦境吗?李卓瑜梦魇了,他挣扎着想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否则这个梦后续发展得再也挽回。门外的熊熊大火像烧在自己身上一样热烈、煎熬,他看到自己坐了起来,甚至揉揉眼睛开口说了句什么,下一个瞬间就是有人挥剑,有人倒在他眼前,温热的液体也撇在他脸上,他缓缓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眼前的手却是肉嘟嘟的小手,上面是乌黑的液体。梦里的自己就晕过去了,现实里的自己终于醒来。
小时候这个梦几乎每天都会做,在尽力去遗忘尽力去忽略后,现在每个月圆之夜才会一如既往地折磨他。李卓瑜喘着粗气醒来,身上因为这个噩梦大汗淋漓,濡湿了内衣外衣。他看了看夜空,锃亮的满月特别刺眼,月光越过树梢冷冰冰地撒在他身上,似乎他不要去追究梦境出现的一切,是真是假他都未必承担的起,理性却让他面对现实,解除这个梦魇的方法就是找出源头。
梦里脸上温热的液体还清晰地留着,刚好今天夜宿的林子不远处就是湖泊,李卓瑜决定去清洗一番,冷静自己。他离开没多久,云初隐被突如其来的肚子疼炸醒,肯定晚餐后喝的生水作怪,她从马车上弹起来,冲去不远处的灌木间,嘴里念念有词:“请让一下请让一下,有怪莫怪……”解放过后的云初隐心里的哀愁这里又有谁懂,轻微洁癖的她最痛苦的是洗澡和上厕所,她默默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此刻迫切地想洗手。月色正好,她决定借着月光去往不远处的湖边,洗个愉快。
好巧不巧,云初隐来到湖边洗手的时候,李卓瑜正埋在水里并不知情。夜间的天气已经有丝发凉,湖水倒显得温暖,洗完手后云初隐不困觉了,湖泊倒影月色,她出神地想着自己。不到十天,她的人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以前的世界和现在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她的旧运动服和只显示锁屏的又不掉电的手机像证据一样揭示着这一切的荒唐。自己以后如何生存?悲伤突然袭击了她,眼泪簌簌而下。
在她泪眼迷蒙的时候,湖面也一时雾气氤氲,李卓瑜心境清明不少后,从水里冒了出来,一出水面就听到有人在旁边抽泣着哭鼻子,他裸着上身站在水里正透过雾气想辨别是谁在,云初隐则被突然哗啦一声的水声吓了一大跳,只见不远处水面有个人影,她害怕极了,正想跑又怕惊动那个影子,犹豫之时一阵风吹散了湖面的雾气,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之下,象牙白的宽肩,修长的双臂,漂亮对称的六块腹肌,结实、紧致没有一丝赘肉的男性身材,把云初隐看懵了,什么水鬼身材这么好?
李卓瑜看到是云初隐满脸泪痕又直盯着他的身体,被打扰的他没好气地说:“看够了吗?”他边说边从湖水里往岸上走,“呜哇!救命!他在洗澡啊!”云初隐想到自己像故意偷看一样,急红了脸,又吓得转身,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洗个手,呃,不是故意的偷看你的。”
平时睡得喊不醒云初隐,偏偏在这个时候碰上被梦魇的不快笼罩着李卓瑜,说实话她运气不是一般的背,他默不作声地穿好衣服,云初隐只觉得气氛尴尬得让人窒息,原先伤心的情绪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了。在今晚他俩碰面以前,云初隐早已察觉李卓瑜对她的警惕和防范,一直谨言慎行,也不露出任何马脚地扮演着符合这个世界标准的随便一个人,小心翼翼避免与他产生任何冲突。
可惜天不从人愿,脸色比平常还坏的李卓瑜被她碰上,她死心了,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你怎么半夜来洗澡?”开完口她又后悔了,“关我屁事。”她心想。李卓瑜没想她会开口问,一时顺势回答了:“做了噩梦。”做噩梦关洗澡什么事?在这里做噩梦之后要洗澡吗?一种吉利的做法?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云初隐天马行空地想了想,话也接得下去,她说:“俗话说,梦境与现实总是相反的,没事的。”李卓瑜在想是哪里的俗话,说不定只是对方安慰自己的一个说法。
回到马车和篝火处时,池擎早被消失的两位同伴吵醒了,他一声招呼缓冲了他俩的尴尬气氛。李卓瑜手里拿着换下的衣服,头发也湿哒哒的,准备坐下重升篝火把衣服烘干,“你还睡吗?”池擎问云初隐,平常这个时间他绝对还在睡梦中,“不了。”云初隐睡意全无,今晚没必要的事情发生得太多了,“天很快就亮了,今天赶早出发吧。”李卓瑜倒是赞成这个做法,之前一个人赶路披星戴月,赶早对他来说不是问题,“天亮就走的话,说不定午时能到云石镇,午食也不用在半路了。”云初隐听到能吃饭店,差点感动到起立鼓掌,这个冲动她抑制住了,卻没想到脸上笑开了花,能不吃干粮的幸福,李卓瑜和琴迟都没有她懂。
李卓瑜看着云初隐脸上的笑脸,突然发现原先他左脸的胎记不见了,他惊奇地问:“你脸上的胎记怎么没了?”云初隐来了以后一直没有机会照镜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