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第二日他们启程离开了玉山县,带上了关押在牢门里的陈知府。
虽然人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人样了,但还没死,也是挺坚强的。
从他嘴里也知道了更多的东西,不过再多的林不盏也不能去打听,知道的多了,她的小命也该有危险了。
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个风筝给褚儿,他巴巴地站在门口有些舍不得,小少年嘴上却也不会说,只是马走出去了很远还能看到他站在门口张望着。
而李县令则有些茫然,完全不明白自己如何劫后余生,又如何在官场的黑暗中活了下来。
预想中,他一个芝麻大点的小官无论有没有做亏心事,头上这么大的官都下来了,怎么着都没有他说话的份,豆大的雨都能砸死他。
可他不但活下来了,还没有被追责。
这样一想,他擦着眼睛一脸感动,京中还是好官多啊,太子是个好太子。
他又抬头看向那马上高挺的背。
雍度王也是个好王爷。
……
接下来的几天,林不盏完全体会了什么叫雷厉风行。
他们一路北上,从兀城开始抄了陈知府的家,再一直往上抄过去。
根本不需要问审和查证,直接宛若蝗虫过境一般,账本上的名字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抄了个干净。
赵玉婪完全不会听他们的辩解,也不打什么迂回战,每到一个地方,只一声令下,就不知道从哪出现一队骑兵,高头大马,长枪盔甲,门一踢,鸡飞狗跳中就抄了家。
而后面的队伍也越来越长,全是披头散发被关押在牢车上的人,从一开始悲愤的叫冤,再到后来涕泗横流的求饶,然后是破口大骂,现在已经开始神神叨叨诅咒赵玉婪不得好死了。
可能是兹事体大,涉及的官员太多,除了一个负隅顽抗被赵玉婪一刀削了脑袋的,其他的都没有杀。
那个脑袋也被赵玉婪的人快马加鞭的送回了京。
虽然理解是因为怕旅途过长,脑袋会腐烂,但每次一想起,林不盏还是吃不下饭,一连做了许多天的噩梦。
回程走的是陆路,荒郊野林之下没能入城,连驿站都没有,倒是有一间供人赶路留宿的客栈。
月黑风高之下,四周杂草丛生,摇摇晃晃的木牌刻着“远来客栈”,怎么看怎么诡异。
林不盏坐在马上,舒舒服服地靠着赵玉婪的胸膛,小小声凑到他耳边说:“这是家黑店。”
赵玉婪有些好笑地看她一眼,“你还有这眼色?”
看不起谁呢!
她一下挺起胸口,理直气壮地说:“谁家好人会把店开在这里!”
赵玉婪斜眼看她,淡笑不语。
“小小,安排人在外守夜休整。”
“是。”
英姿飒爽的小小手一挥,几个藏在暗处的黑衣人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带着那些关押在牢车里的官员藏匿在阴影中。
而他们则是骑着马进了客栈。
“这是黑店,不能进!”林不盏着急起来。
“无妨。”赵玉婪懒懒地抬起眼皮,不以为然,只是狭长的眼中却深藏着一抹血色。
偶尔毒发的时候,他会想做点什么来压一压心里升起的暴戾。
林不盏觉得身后嗖嗖的发凉,但对于进入这么一个明晃晃是黑店的客栈,她的内心还是很排斥。
相安无事倒好,如果发生冲突,必是对方被屠。
她直到现在仍旧无法接受血腥满地的画面。
身后一空,赵玉婪下了马,向她伸出了手。
她深吸一口气,张开手,被赵玉婪从马上抱了下来。
书生在前面敲门,门环碰在门上的声音有些刺耳。
这一刻,林不盏在心里暗暗的祈祷里面最好没有人。
可惜上天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原本黑漆漆的客栈突然灯火通明,晕黄的光在纸糊的窗上摇晃。
“吱嘎”一声,一个衣襟半敞,风姿绰约的女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懒散地倚在门上。
看到他们之后,几乎是立马清醒过来,脸上的笑容咧到了耳后根。
林不盏嘴角一抽,完了,更像黑店了。
“今早上我就听树上有喜鹊叫,原来是有客人上门,不枉小娘子今日特地将上房打扫了出来。”
女人拢了下衣襟,几乎是立马就热情的迎了上来。
她先看到书生,媚眼一挑,扭着腰用手帕去抚书生的胸口,书生用折扇掩面,笑着避开了。
“劳烦老板娘开两间上房。”
女人的眼珠子在他们身上转了转,转到赵玉婪身上的时候多停了片刻。
她回过头,忽的一怔,发现赵玉婪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一具白底金边的面具。
面具只遮住了他上半张脸,殷红的唇和光洁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