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温柔最堪怜
午膳后,风苓引着云娘和她弟弟,前来拜谢江黛青。金涛的注意力顿时又被他吸引了。宫茂微怔,江黛青就简单向他说明了一下那天的事。她走到案前,背靠桌案稍事休息。问云娘道:“你弟弟可痊愈了?”
云娘同弟弟给江黛青行了个大礼,叩谢道:“多谢王妃救命!云娘感激不尽。”
江黛青问:“听说你是河南道的名姬?”
云娘回道:“误堕尘网已近十年。”
江黛青好奇:“你是自己卖身的吗?怎么还带着个弟弟?”
云娘果然点头:“弟弟有青云之志,可惜家贫无以供给。云娘少不经事,以为有钱延师就能让弟弟参加科举。遂卖身筹钱,供他读书......”
这真可谓是饮鸩止渴了。朝廷规定,凡是贱籍,子女亲族,终身不能参加科举。
“我倒是可以帮你脱去乐籍。”江黛青恻然:“只是乐籍是贱籍,并非奴籍。一入贱籍,终身为贱。除非他日你嫁得官宦为妾,否则......”她弟弟还是不能参加科举。
云娘甚是豁达:“得脱乐籍已是万幸。妾虽贫贱,也不甘为人侧室。妾一念之差,断送了弟弟前程。而今我们也别无他望,只求安度余生。”她看向江黛青,眼里充满感激:“王妃大德,恩同再造。”说罢同弟弟一起又给她磕了个头。
江黛青转向宫茂,宫茂便要拿印信帮云娘脱籍。慌忙之间袍袖带落一地文书。江黛青无奈,躬身去捡拾。云娘和弟弟离得近,见状也来帮手。江黛青接过云娘递来的文书,正要分放,却见她那弟弟已经依着自己的分类,摆好了文书。
江黛青心念微动:“你把这些也分门别类。”云娘的弟弟不觉有异,接过她手中文书,一一安放。宫茂也看了出来,诧异地望向江黛青。
“恭喜宫大人啊!”江黛青笑道。
宫茂便问起云娘的弟弟名姓。答曰:“云杉。”云娘本名则是云榕。可见二人出身原本也是书香之家。
江黛青由宫茂他们去说他们的话,自己取了纸笔在宫茂的书案上写了起来。嵇元见她动笔,起身来看。金涛久闻江黛青书仙之名,还不曾亲眼一见,自然是好奇的。当下悄悄凑近偷觑。
嵇元道:“这是写给太子的?”金涛侧目。
江黛青点点头:“咱们去灵宝县前收到了昌儿的书信还不曾回答。正好给他讲讲守宫砂的趣事。”金涛见她称太子“昌儿”,不由眉心微动。
无人察觉,嵇元继续跟江黛青说:“你要给昌儿讲守宫砂?”他揽住江黛青纤腰,凑到她耳边道:“我们不是还没有试完吗?”
江黛青嗔怪道:“你要和昌儿讲些什么?带坏小孩子!我只把守宫砂并不绝对,容易脱落致成冤案的事情略讲讲。”
嵇元问:“你要把每件经手的案子都讲给昌儿吗?给他‘见世面’?”
“昌儿好学不倦,见微知著。多听多学自然对他将来大有好处。”江黛青边说边写,一气呵成。金涛看她字法清雅,行文流畅,忍不住道:“想不到王妃还真是文武双全。”江黛青轻飘飘看他一眼:“本王妃是文理双全。”众人皆不明其意。
宫茂这边得了云杉,喜得不得了,也对江黛青分外感念。江黛青则玩笑道:“我虽然是清闲了,但是又无事可做了。”
金涛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段居真的刑期也该定了。”江黛青和嵇元都很反感他,装作没听见。宫茂兀自念念叨叨:“刑期?哦,刑期!”
江黛青只问嵇元:“还有未了的案宗吗?”嵇元点头,然而却问道:“你相信妖魅之说吗?”
“你看我像相信的样子吗?”江黛青反问。嵇元就吻在她锁骨上,低低轻笑。惹得江黛青直推他的脸:“痒死了。”
“传说颍山县有狐精出没,骇人听闻。讲述此事的童谣传遍了颍川一带。”
“狐精?”江黛青来了兴致:“男狐女狐?”
嵇元无奈:“你倒挺感兴趣。”他说:“很奇怪。传说中虽是女狐,受害者也都是青年男子,但......”江黛青似是懂了他的未尽之言:“可是男子被猥亵?”
“不错。”
“有意思。”江黛青笑道:“还是带着梅言吧。迷药他是行家。”
想到江黛青让梅言药倒过尤妍,他又识出“恣意怜”抓到了采花贼,嵇元也是莞尔。
谁想金涛也要同行:“童谣案,也在卑职的职司之内。”
江黛青故作诧异:“你要抢功?”金涛毫不动摇:“卑职不敢。”
宫茂那边已经和云杉说完,也将江黛青的书信封好了。他见嵇元他们说起童谣案,便把早已准备好的卷宗直接递给了江黛青:“王妃过目。”
江黛青接来,从头到尾览阅一遍:“奇怪。”嵇元知她总有与众不同的看法,忙问道“如何?”看一眼金涛,江黛青不欲他听到:“我们回去说!”她拉着嵇元同宫茂告辞,带着风苓回了馨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