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狩
瑾瑶安安静静地用完了晚膳,就被楚扬以校验功课为名,按到了书桌前。
他摊开她原先画的那几张画,一张张按顺序摆好,温和地说:“玉儿能不能照着这样,再画一张,就画你想得最多的事儿。”
瑾瑶咬着笔杆思忖了片刻,在黄麻纸上画了个抱膝而坐的小人儿,又画了个圆圈将小人儿圈住,再将圆圈的四周涂黑。
楚扬俯身环住她,感到她身体的僵硬,更是把声音放得柔的不能更柔,“那日在秘道里,玉儿是不是很怕?”
瑾瑶手上一顿,轻轻“嗯”了一声,继续涂抹。
楚扬感到手背一湿,心头便是一紧。
“你这样,画得可不对。”
他握住她的手,无视她的抗拒,在她的画上涂描勾勒。
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个新的人像,涂黑的地方成了衣袍,而原先的小人儿则在心口的位置。
楚扬轻松地搬起椅子,连人带椅地转了个个儿,蹲在瑾瑶面前,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已心口,带着化不开的柔情蜜意看着她,一字一顿道:“玉儿,你一直都在这里。”
他真诚而热切地看着她,努力控制着呼吸的节奏,然而过度快速的心跳仍然泄露了他的情绪。
瑾瑶盯着两人交叠的手,半晌不语,眼中却渐渐浮起泪光。
“你不见了”,她委曲落泪,用空着的手拉过他拭泪的手,贴上自已的心口,“我这里空落落的”,抬眼看着他,继续抽泣道:“我寻不见你,这里好疼。”
楚扬抱住她,任她的眼泪打湿衣襟。
“我……没有不见,我只是想跟玉儿玩儿个捉迷藏。”
“呜呜……那里好黑,好冷,我好怕。”
“嗯,我知道,所以我把那处封了。”
“呜呜……可……可是……你又不见了我该如何寻你?“
“我不会再不见的,我一直都在,不会再让玉儿去寻。”
“呜呜……按手印。”
“好好好!按手印!按手印!”
承诺定好了,楚扬又问:“玉儿,七郎替你推药油好不好?”
“呜呜……不要!会疼!”
“不会疼的,我轻轻的,很轻很轻。这次推好,以后就不疼了。”
“疼就要停下。”
“好好好,疼就停下。”
瑾瑶生得极是娇嫩,平日里他揉捏得稍重了些,都会留下印子,更何况那重重的一摔?
楚扬那时也是气糊涂了,没有留心。待给她擦身降温时,看到一片片的青肿,悔得肠子都青了。他这几日一直想替她推推药油,无奈他一碰,她就瑟缩着哭,只得让丫环们代劳。
见瑾瑶终于不再避着他,也恢复了些往日的娇俏,他便有些心猿意马。
他存着取悦她的心思,自然用尽混身解数,但她却仍有几分不情不愿。
他知道她是对那夜的事存着些芥蒂。床头打架床尾和,这么些天来终于得着了次机会近她的身,眼看就要和好了,他不能半途而废。
他翻了个身,将两人掉了个个儿,真诚地向她致歉:“玉儿,上次是我欺负了你,我对不住你,这次任你处置。只要你不再气了,怎么欺负回来都由你。”
瑾瑶果真信了。不但狠狠地欺负了他,自已完了事,还照着他那日的行径给了他一拳。
他皮糙肉厚的,自是无碍,她却打疼了自已的手,疼得眼泪汪汪的,不待他反应,就冲他侧颔上的刺青一口咬了下去。
她的牙口不重,可他正在不上不下的关头,被她这么一激,脑中突然闪过无数个奇装异服的身影和光怪陆离的街市,一个分神便泻了气。
那些影像过得太快,无论他事后怎么回想,都抓不着头绪,只得当成非常时刻的独特反应,不再多想。
楚扬空旷了小一个月,饿得眼睛都绿了,合了帘帐哪还顾得上什么脸面,极度配合地该呼救呼救,该求饶求饶,过足了“被人欺负”的瘾。
第二天,被欺负了半宿的娇弱大将军一扫多日阴霾,神清气爽地去了校场欺负兵士,彪悍凶残的小公主则在被窝里哼哼唧唧地过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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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事了,憋了整整两个季节的武将们个个摩拳擦掌,为即将到来的秋狩兴奋着。
天子巡狩自古有之,其中既有巡视领土、考察政务之能,又有演练兵士、威慑四方之意。
大齐立朝不到一年,柔然和突厥等夷狄屡屡袭扰边境,旧朝士族也并非全无不臣之心,故而,此次秋狩被安排在了靠近大齐、柔然、突厥三国边境的武川郡,声势也格外浩大。
楚扬自然是要伴驾的。
危险他倒不怕,只是舟车劳顿,沿途条件也不比京城,担心瑾瑶会吃不消。可他不久前才答应过她,不会再让她寻他不着。踌躇许久,最终还是带上了她。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