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
瑶悻悻地哼了声,道:“她们说宝宝们是生出来的,可我一问她们什么是‘生’、从哪儿‘生’,她们就都不说话了。今天我问稳婆,她说生的时候就知道了。”
这也是没有陪嫁嬷嬷的弊端之一了,楚扬内心暗暗叹了口气。
好在他也习惯了此种言传身教,甚至还从中体味到几分异样的满足,环顾了一下四周,见下人们站得足够远,便咬着她耳朵轻语道:“从哪儿种进去的,就从哪儿生出来。”
瑾瑶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转了转眼睛,又期待地问:“那是不是也像种进去时那样,我好舒服地就生出来了?”
楚扬闻言不由得心头一沉。
他这些日子看了好些书,也逼迫着太医和稳婆们面红耳赤地讲了许多,可他总归是第一次当父亲,实在想不出所谓的“难”和“苦”是什么样的,只能用战场上的情形去类比。
被瑾瑶这样一问,他脑中浮现出的俱是杀场上断手断足、肠穿肚破的画面。
越想越胆寒。
直到瑾瑶又催问了一次,他才敛了心神,斟酌道:“会有那么一点点痛,就好像,嗯,就跟玉儿信期时差不多吧。”
他心里存着些侥幸——听说有人容易些,有人难些,她不会白担了“祥瑞”之名,一定会是那个容易些的。
瑾瑶震惊了:“啊?要生那么多天啊?”
楚扬立刻回道:“哪有那么久!最多一盏茶的功夫!”
瑾瑶雀跃起来,“真好!那可比种进去时快多了!”
哪有这样算账的?
楚扬哭笑不得,心中却怜惜更盛,将她的手轻柔而稳固地按在那高耸的肚腹上,“嗯,会很快的。”
“对了”,瑾瑶突然转了话头,“稳婆们今天说,我腹中是像你一样的男儿,一想到他们像七郎一样聪明,我就好欢喜!”
楚扬神情一滞。换作旁时,他定会因她的爱屋及乌欢喜不已,但此时,不知怎的,他竟瞬间想到了那个诡异的梦。
他扶她坐直,替她揉捏腰背,认真地说:“我倒希望她们是像玉儿一样的。我喜欢玉儿,孩子像玉儿,我才会欢喜。我想要个女儿,最好两个都是。”
瑾瑶为难地说:“那……要是生出来以后像你呢?”
楚扬故作嫌弃道:“那就塞回去重生。我不喜欢像我的臭小子,我只喜欢像玉儿一般的乖女儿。”
话音方落,手下就漾起一阵波动,小鲤鱼不甘示弱地拱了几下,最后两下还挑衅一般地顶在他手心,分不清是孩子的小手还是小脚。
他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估计真的是臭小子了!面色不善地看着那两尾得意洋洋的小鲤鱼,心中倒真的生出了几分实实在在的嫌弃。
胎儿的动静有些大,瑾瑶轻呼出声,嗔怪道:“你不能不喜欢他们,他们都不高兴了。”话未说完,就先红了眼框。
楚扬连忙去哄:“我说笑的,只要是玉儿生的,我都喜欢。”心中却暗叹,女子做了娘亲,果真是大不一样了。
他心中升起了危机感,又想到怀孕带给她的种种辛苦和不便,还有他连带着受的那些折磨,暗暗改了主意——若真是生了两个臭小子,往后也不去追生女儿了,省得不小心又追来了更多的臭小子。
瑾瑶破涕为笑,拽着楚扬的衣襟蹭了蹭眼泪,仰头看他,傻乎乎地讲起了条件:“你要像我一样喜欢他们,不然,我就不给你生女儿了。”说完就竖起了大拇指。
楚扬大笑道:“好好好,我保证不比玉儿喜欢他们少,玉儿也得说话算话,给我生个女儿。”边说边默契地同她按了手印。
见她心情好了,他又趁热打铁说:“咱们再走一会儿吧,玉儿,走回去有奖励。”
“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
“想去街市。”
“好。等孩子们出来了,我们带着他们一起去。”
“他们什么时候出来呀?”
“嗯……再等些时日吧……”
“那他们还会再长么?”
“这……会的吧……”
“啊?还长?我肚子都要撑破了!”
“别胡说!”
说话间路过一片荷塘,瑾瑶眼尖地看到一株模样独特的,便指着那花岔开了话题。
“那个是不是就是你画的并蒂莲呀?”
楚扬一看,还真是,忙叫人下水连根摘了来,准备养在她房中,旺一旺女儿缘。
这么好的兆头,应该能有个女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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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父母的心也不尽相同,这厢有人盼女心切,那厢自也有人求子若渴。
赵玉嘉恹恹地看着补药,喝了两口,就放下了碗。
范江氏在一旁劝道:“你先前早产伤了身子又没将养得宜,若不尽早把病根除了,拖越久,再怀个孩子只会越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