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相

信息，玉佩显然不是联接系统的纽带。

而且，前世的“楚扬”在处事决断上，与今生的他一般无二，即使是感情生活，也与遇见瑾瑶前的他一般无二，他不会看不出后世之人的异常。

何况，今生还有永初帝、杨皇后等一众带眼识人的，若瑾瑶真的是别有用心的后世之人，不会瞒得过所有人。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慧正大师的唱经声又在脑中响起，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走入了歧途。

他曾对永初帝说过——她心思简单，对他一心一意、百般依赖。这世间，若是可寻到第二个如她一般的女子，不论出身，他均愿娶之为正妃。

他曾在梦中说过——他喜欢她的纯真无邪，喜欢她的单纯无害，喜欢她的全心依赖，他喜欢，她被他喜欢着的样子。”

他曾对她说过——同她在一起，他感到幸福、踏实、满足，这是她对他最好的保护。

他还曾对她说过——他此生定会护她周全，保她无忧，一心相托，必不相负。

这些都是他曾说过的话，这些都是因为爱她才说出的话。

他爱她，他爱的这个她，就是眼下的萧瑾瑶。他既是爱她，又为何要疑她？

前世那些怪奇之事，今生并未再现，而前世错过之人，今生由内而外都是他喜欢的样子。既然上天怜他，让他重活一世，他难道要陷在虚妄中捕风捉影，蹉跎掉眼前的幸福么？

长长呼出一口气后，楚扬的神情放松了不少。

他将玉佩系回腰畔，又把掌镜放回原处，瞟了眼角落的画卷，锁上了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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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内战和瘟疫的双重肆虐下，柔然九部不是灭族就是远迁，最后只余下六部，纥奚的汗王毫无意外地被推举为大可汗。大齐疫情缓和后，柔然的新汗王就遣使赴齐，正式递上文书，向大齐称岁纳供。

塔娅的同母弟弟接任了郁久闾氏的汗位，她仍是公主，只是所在的部族由最强盛的变成了最弱小的。她日日避于燕然馆，足不出户，不复当年盛装游街、招摇过市的活泼和高调。

陆锦华却仍想娶她，父子争执时，还举出了沛王娶前朝公主安定世家并得到皇帝宠信的例子。

楚扬听着密报，无奈地对永初帝诉苦：“为什么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倒好像臣弟在卖身求荣似的？”

永初帝莞尔，“朕看你是乐在其中。”使了个眼色，命密探继续。

这次的密探不如上回那个老练，语气虽平直，声线却有些颤抖，翻译得也有些迟缓，停顿之处颇多。

“陆逢春说：‘柔然是我齐手下败将，娶不娶他们的公主，无关大局。可世家就不同了，那可是牵动着……国本。你看，那……傻子连生三个丫头，沛王都……不敢换人，为了哄世家捐粮捐钱，圣上……连沛王妃的位置都得送上。’”

永初帝冷着脸对楚扬说：“不是你在卖身求荣，是朕在卖弟求荣。”

楚扬揉了揉鼻子，顾左右而言他：“臣弟乐在其中。就算这第四个仍是丫头，臣弟也不换人。”

永初帝颇为意外：“这么快？”

楚扬讪笑：“努力中。”

永初帝白了他一眼，转头问密探：“陆锦华是怎么说的？”

“陆锦华说：‘我此番旁观沛王夫妇患难与共，始觉沛王妃果然不负圣上所赞，尽显世家底蕴风骨。若我能……得之，亦会敬之、爱之。萧萧与沛王妃性情相近，若为我妻，必将效仿沛王夫妇，成就佳话。’”

再次被意外点名，楚扬神情颇为复杂，“如若没有后面的假设和类比，他此番说的话臣弟倒是十分认同。”

永初帝被陆逢春打脸打多了，不知道之后又有什么惊人之语，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又问密探：“还有多少？”

密探粗略看了看，谨慎回禀：“对话还有两段，另有些动作形貌。”

永初帝便说：“一次报完吧。”

“陆逢春说：‘什么佳话，我看是鬼话。自打你被她纠缠上，乌桓、突厥、柔然哪次有你。倒是抗疫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给了你。’”

“陆锦华说：‘承恩侯慎言。天子的安排不是臣子可以置喙的。幸得陛下做此安排，我凭抗疫之功……换赐婚之旨也算有些底气。’”

“陆逢春说：‘你竟还想求陛下赐婚。你看咱家下人，哪个不是求罚不求赏。下位者求赐，首先得要上位者想赐。在问过……贤妃娘娘前，不可轻举妄动。’”

“陆锦华说：‘不要凡事都扯上你的好女儿，这是我的家事，并非……国事。功劳是我用命换来的，我……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与萧萧……已有夫妻之实，我今生非她不娶。’”

“陆锦华随后便离家去了……燕然馆，被拒之门外。陆逢春连骂数声‘冤孽’、‘祸水’，就去叫他的继室夫人……给贤妃娘娘递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