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

“还记得吗，我收报酬的。”

还沉浸其中的容止，被如玉冷漠的声音惊醒，睁开的眼睛里面满是恍惚和茫然。

“殿下？”容止下意识撑起身体，想要去蹭上方的那一抹朱色，却被温如玉挡住重新被压回了被褥中。

“公主是对我哪里不满意吗？”容止难耐的喘息，声音中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

“明明现在我才是公主最喜欢的，殿下却从未像对待绿衣那样让我留下来。”

“容止。”容止抬头，对上了温如玉那双清冷的眸子。

“殿下。”容止慢慢爬起来，拢了拢散乱的衣襟。

“清醒了？”

“不及殿下清醒。”容止苦笑了一声，“所以，殿下想要什么呢？”

“而殿下，又知道了多少？”刘楚玉恐怕早就知道他这次去皇宫的目的了。

“这不重要。”温如玉轻描淡写地挡回了容止的试探。

“我不在乎你来公主府是为了什么，又在背后算计谋划什么。 ”温如玉漫不经心地道，全然不管自己的话对容止造成了多少冲击，“公主府的权势，会稽长公主的身份，都可以利用，只一点——”温如玉直视着容止的眼眸，一字一顿。

“不要牵扯我。”

容止听懂了她的潜在含义，却又有些不敢相信。她是在说，公主这个身份可以利用，但她本身，不可以。

刘楚玉……容止将胳膊搭在眼睛上，反复咀嚼这个名字。

————

“殿下，宫中来人，需要您亲自过去一趟。”寝宫内衣衫杂乱，容止斜靠在床榻上，手中摆弄着刘楚玉的腰襟，侍女飞快地瞟了一眼，低声道。

刘楚玉皱眉，宫中的人哪有胆量要求她亲自迎接，除非……

步入正殿后，少年的身影兴奋地扑过来：“阿姊！”

刘子业对上刘楚玉冷漠的神色，想起了中秋那晚的荒唐事情，顿时心虚，又急忙在据她几米的地方停住，声音也低沉了下去：“阿姊……”

温如玉不理他，径直落座。

“阿姊，我错了……”刘子业一点点蹭过来，期期艾艾地道。

温如玉低头喝茶，任由刘子业围着她转圈圈像只小狗一样地讨好她。

“阿姊，阿姊~”刘子业干脆直接坐在地上，整个上半身都靠到了她的腿上，脑袋蹭来蹭去。

“刘子业，你今年十七，不是七岁！”温如玉觉得晾得差不多了，悠悠开口。

“不嘛不嘛，我就是七岁。”刘子业哼哼唧唧。

“刘子业！”

“阿姊说我几岁我就几岁！”刘子业立马改口。

温如玉叹息扶额。

“阿姊，我错了。”刘子业熟练地道歉，“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别生气嘛。”

温如玉将茶杯推开一些，坐直看着刘子业的脸，正色道：“法师，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什么身份？”刘子业向来会撒泼打滚避重就轻，这次也一样，只道歉认错，却一直丝毫不提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你是弟弟啊，和面首不一样。”

“可是我愿意，我也不在乎……”温如玉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刘子业立即消声。

“你是想要像我的那些面首一样，被我宠幸几天过后就扔到一边吗？”

刘子业吓得立马抱紧了温如玉的腿，大声道：“我不要！”

温如玉安抚地摸摸他的头，轻声道：“所以，还是做我的弟弟更好，不是吗？”

“嗯……”刘子业眼眸微阖，享受着头上温柔的触感。

“好了，你这次出宫没跟内侍们报备吧，快回去吧，他们该着急了。”

刘子业听温如玉的语气就知道这件事是没得商量的，一步三回头地乖巧离开。

确认刘子业离开后，温如玉立刻舒了一口气，懒散地瘫坐在椅子里。

“你这样也只能安抚一时，如果之后他再……”容止从背后的屏风中缓步走出，皱眉道。

“你倒是越发放肆了。”温如玉没有回头，淡淡道，显然是早就知道他的存在。

“哪里，都是公主的功劳。”容止笑道，“毕竟我不能辜负殿下的宠爱呀。”

温如玉嗤笑一声，懒得继续在这里跟他贫，起身打算回寝宫补眠。

“所以，殿下打算以后怎么办呢？”容止又问了一遍她刚刚没回答的问题。

“随便，到时候再说。”温如玉满不在乎。

“我可以根据刘子业的体质调制一味香。”容止看着刘楚玉的背影轻声道。

温如玉身形一顿。

“就当做是长公主殿下愿意帮助臣的报酬了。”

“随便你。”

看着温如玉那毫不留恋离开的身影，容止缓缓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