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大而且无法克制的愤怒与屈辱从艾比心中生起，她头脑发胀，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感到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膨胀、涌动着，充满了力量感，几乎快要从她的身体里澎湃而出。

但就在这时，她看见了那个黑头发的古怪男孩，他就站在他们初见时的位置，那棵枯树下面，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他挥了挥手，数十片落叶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如同飞刀一样向他们冲了过来。

“啊！什么东西！”艾比听到一声惨叫，然后踩在她背上的那只脚移开了。

随后是更多的哀嚎惨叫声，流浪儿们脚步飞快而仓惶的跑走了。艾比躺在地上，基本没有被落叶击中，除了她撑在地上的一只手——而那只手的手背上已经有了一条血痕。

——喔哦！她可从没想过落叶还能这么厉害！

艾比从地上爬了起来，来不及擦擦脸上蹭出来的血痕，就兴奋的伸手扒住了栅栏，“是你做的！”她看着黑发男孩，激动而且无比肯定的说。

男孩的脸上原本有着一种很奇特的，像是已经冷凝下来了的愤怒和羞恼，就好像他刚刚被什么人给狠狠的冒犯了一样。他本来已经准备走了，但看到艾比的反应之后，又留了下来。

他的一边眉毛挑的很高，似乎很诧异的样子，腔调拖得又长又慢，语气里有一种故意做作的傲慢，很不讨人喜欢，“没错——是我。怎么，你不觉得害怕吗？”

“我为什么要觉得害怕？你刚刚可是用这一招救了我！”艾比无比兴奋的说，看她的样子，倒像是很想跟着对方学这么一手一样。

“你觉得，我刚刚是在救你？”男孩的眉毛挑的更高了，他又看了艾比好几眼，最后露出一个艾比很熟悉的，满是嘲讽跟傲慢的笑，“随你，你就这样以为好了。”

但艾比已经完全被成功保卫了胡迪留下的旧夹克的兴奋感冲昏了头脑，她看眼前这个黑头发的男孩，就像是在看一个好心肠的天使，根本没发现一点不对劲。她的眼睛里满是感激，宣誓一般说到，“你是个好人！我会报答你的！我保证！”

男孩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下一秒就要讥讽的笑出来了，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扭头走了。

艾比站在原地没动，她其实还在激动的手发抖，她的心中有对男孩的感激、惊叹，同时还有一点愧疚——她一直觉得对方脾气古怪，还暗暗想了两次要找个机会把他揍一顿，结果对方却救了她！她应该向他道歉的。

——而且，上帝啊！简直太神奇了！落叶居然还可以当成飞镖来用！

……

“——哦我的上帝，你这是怎么了？”一个惊呼声响了起来。

艾比晕乎乎的扭过头，发现是一脸惊慌的科尔夫人，她下意识的冲她笑了笑，然后惹得对方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隔着栅栏，科尔夫人气呼呼的问，“是不是汤姆？在这个孤儿院里，除了他之外，不会有人做这种事！”

“夫人，我不知道您说的汤姆是谁……”艾比解释起来，“其实我是被一群流浪儿打成这样的，您的孤儿院里都是一些好心肠的孩子，刚刚要不是有个黑头发的男孩救了我，恐怕我现在的样子会更糟糕呢！”

“黑头发……”科尔夫人的脸色古怪起来。

“是啊，黑头发，微带了一点卷，仔细回想一下，他人长得也很好看呢！”艾比晕陶陶的笑了起来，就好像刚吃了一块糖一样。

科尔夫人的表情更僵硬了，她看着地上散落的落叶，又犹豫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到，“那刚刚那个孩子阻止那些流浪儿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古怪的事情？我是说，不太……寻常的……正常人可能做不到的……”

“没有，夫人！”艾比声音清楚而响亮的回答了她，“他只是帮我训斥了那些男孩们，叫他们滚开，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做。”

“哦，好吧——”科尔夫人又犹豫着看了艾比好几眼，最后朝她挥了挥手，说到，“你先从大门进来吧，孩子。我想我应该帮你处理一下这些伤口……至少，这些是我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