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艾比没有暴跳如雷大喊大叫，她只是咬紧了牙，朝着栅栏冲过去，脚步迈的飞快，那副愤怒凶狠却又隐忍着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看到自己孩子被欺负了的母狮子。

她伸手扒住栅栏，左脚跃起直接踩在了栅栏中间位置的花枝状的装饰物上，然后用力一蹬，下一秒，就像是一只身体轻盈的鸟一样，快速而敏捷的借着这股力攀上了栅栏的顶端。但她没有在顶端多做停留，几乎是紧接着就顺着这股冲力直接跳了下去，落在了汤姆跟比利中间。她落地的时候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地面上一些细小的砂砾都颤抖了一下，就好像这里刚刚落下的其实是一枚人形炮弹一样。

艾比出现的太突然了，出场方式也太过出人意料，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冷笑着的，已经准备挥动手指给比利一点‘教训’的汤姆，他的脸上也无意识的空白了好几秒。

“你是怎么——”比利往后退了一步，被艾比吓了一跳的同时，也下意识的开口问到。

但他的话没能说完，艾比就已经跳了过去，对着他的鼻子来了一个狠狠的、漂亮的右勾拳。

拳头的力道让比利整个人都往后仰去，等他止不住的又往后退了两步，终于稳住身体之后，两条血线已经从他用手捂着的鼻子里流了出来，而鼻子被击打的酸痛感也让他的眼中泛出了生理性的泪水……比利那因为艾比的突然出现而一时遗忘的怒火，就像是被这一拳给打的重新燃烧起来了。他看了一眼手上沾着的鼻血后，便像只要喷火的龙一样，冲着艾比咆哮起来，“你是想死对吗——”

但比利的话又没能说完，因为就在他说话的同时，艾比已经又冲了过去，就像一只小牛犊一样，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狠狠的顶在了他的胃上——这一下，差点叫他把中午吃的豆子汤都吐出来。而这还不算完，紧接着，她又用脚蹬他，用胳膊肘撞他，专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下手毫无章法可言，却角度刁钻，力道凶狠，该死的、让他疼的要命……

还没把话说完，就单方面的挨了一顿疾风骤雨般的打，比利的怒火终于膨胀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眼睛通红，硬是忍着艾比的拳打脚踢，伸手拽住了她的衣服领子——如果是在平时，他大概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但现在，足以燃烧理智的怒火似乎叫他完全忽略了艾比的体重——就像是拎着一块破抹布一样，他扯着艾比的领子，毫不费力的将她在半空中抡了一个整圆，然后狠狠的往地上掷去。

地上的泥土并不是松软的，因为刚下过雪，有化掉的雪水渗了进去，又因为气温太低而冷凝起来，它坚硬的就像是花岗岩一样。如果艾比就这样头朝下的被掷在地上，等着她的很可能就是头破血流。

但艾比没有，她死死的拽着比利揪着她衣领的那只手，缩着身体，后背几乎是紧贴着地面蹭过，然后在比利被她的体重带的身体跟着一个踉跄的时候，用双腿缠住了他的腰，扭身扒到了他的背上。她的全部动作都完成的迅猛而又流畅，就像是一只关节柔软、没有骨头的猫，随后，她也真的亮出了她的尖利爪子，朝着比利的脖子跟脸就是一顿狠挠。

比利几乎要气疯了，他一只手努力的护住自己的脸，另一手则背到身后去扯艾比半长不长的头发，他根本就无法掌握身体的平衡，被艾比的体重压的左摇右晃，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你这个疯子！快从我背上滚下来！！”比利怒骂起来，手上虽然已经扯掉了艾比的几缕头发，但因为对方的不管不顾，好像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被扯成个秃子一样的凶悍，他还是落在了下风。他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被风一吹就又刺又痛，也不知道被挠成了什么模样，而且，他也实在坚持不住一边背着一个人，一边还要跟那个人打架了。

比利的身体又猛烈的晃了晃，最后终于重心不稳的倒在了地上——脸朝下，背朝上，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则被艾比顺势擒住了，狠狠的反压在他自己的背心上，一动就是一阵难忍的锐痛。

另外两个孩子似乎完全被这一场凶狠的打斗惊呆了——或者说，是被艾比吓呆了。

从突然出现到把比利压倒在地上，她花费的时间并不多，而且全程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好像她的力气和注意力全都用在了狠狠揍人上面一样——目标明确，专注的可怕。她打起架来的时候，神情里有着一种这些孤儿院的孩子们没有见过的剽悍和凶狠——她的眼神叫人觉得害怕……就连她打架的方式也比比利的更富有技巧性和攻击性，招招都朝着对方薄弱的地方招呼，又阴又狠，自己却灵敏狡猾的像是一条抓不住的鱼一样，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她跟比利，就像是野外的凶悍捕食者跟家养的小猫一样，前者打起架来有种豁命的气势，而后者却只是虚张声势的凶狠……他们之间，有着天壤之差。

——另外两个孩子中的那个女孩，甚至都吓得忘了尖叫。

……

艾比把比利压在地上，一只手压着他的胳膊，一只手按着他的头，终于说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