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等艾比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是下意识的一个激灵，从半靠在栅栏上的放松姿势，变成了脊背挺直双手垂放的立正——她还记得那天自己是怎样狠狠的揍了比利一顿，也记得比利是如何哭的直打嗝的被另外两个孩子扶走的……当然，她也同样记得那只被树枝穿透了胸口，血淋淋的、已经死去了的兔子……毫无疑问，那天下午，在她过去之前，比利就已经从汤姆那里得到了惨痛的教训，他伸手推搡汤姆并且冲汤姆大喊，也很可能是因为汤姆杀死了他的兔子，而不是如她想的正要对汤姆进行单方面的欺凌……这无疑使得她随后揍他的那一顿显得有些站不住脚了……

艾比自认不算是个同情心过剩的人，但事后想起比利，却总是觉得有点同情他，而她会这样想，除了以上那个原因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他的兔子被汤姆杀死了——毕竟，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什么的，还是很令人唏嘘的，而且也总会让她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老胡迪病死的那一天，觉得有些感同身受。

而这也就导致了艾比再看到比利的时候就会有些下意识的僵硬和紧张。

……

比利也是在捡完皮球之后，才发现自己的面前站着的是汤姆·里德尔和那个小流浪儿……他们的出现就像是突然浇在他头上的一盆冷水，叫他立刻想到了那天下午，他的兔子是如何被那个魔鬼隔空吊起来，最后穿在那个树枝上的，然后，他又是如何被那个小流浪儿按在地上揍了一顿，几乎付出了胳膊脱臼的代价，才从她的手底下逃脱……

顿时，愤怒就像是浪潮一般涌来，比利的眼睛慢慢变红了，他恶狠狠的瞪着汤姆，一字一句咬着牙说到，“你这个恶毒的、该死的魔鬼……总有一天我会看着你下地狱的。还有你——”比利又看向了艾比，脸上露出一个夹杂着讥讽跟嘲弄的笑，“像你这样的，自愿跟随魔鬼的人，就算装的再友善再讨人喜欢，也改变不了你肮脏狠毒的本质，总有一天要让别人扒下你那层伪装的皮——我真是开心你已经为之前的事情付出了代价，科尔夫人的冷待叫你很不好受吧？”

这句话几乎是立刻就刺痛了艾比，如果说从来到这个孤儿院附近到现在，有哪件事是让她感到最难受最遗憾的，那无疑就是科尔夫人对她感到失望，并且已经不再愿意再像之前那样对她好了……

艾比默默低下了头，感到心中一阵难受。

而一旁的汤姆却是冷笑了出来，他抱着胳膊，微抬起下巴，又变成了艾比最开始熟悉的那种又傲慢又可恨的模样，冷冷的说到，“看来之前你受到的教训还不够，所以现在才有胆子继续来挑衅我……或许这一次，你比较想要亲身体验一下我的厉害？”

说着，他冲着比利抬起了手，看样子就像是也要把他吊在树上然后来个树枝穿胸一样……

最起码，在艾比看出汤姆眼中掩饰着的愤怒的时候，是毫不怀疑他会用他的能力去伤害比利的……于是艾比冲了过去，隔着栅栏拉住了他的手，“不要。”她压低声音说到。

“为什么不？”汤姆被艾比拉住了手，眼中一直压抑着的愤怒似乎更浓烈了一些，他质问着艾比，“难道就让他这样辱骂我吗？还有，他可是连着你也一起骂了的！”

“那也可以用别的方式……”

“什么方式？像你一样对着他又抓又咬，灰头土脸的就像是一只野猫吗？”汤姆快速说完，很尖利的笑了一声。

——他真的从来都不是一个温和的人，如果在平时还好，但一旦发生冲突，就会立刻变得恶劣起来，并且竖起浑身的尖刺，活像是一株要把试图靠近的人全都扎死的仙人掌。

艾比默默忍了下去，尝试继续劝说他，“或许你可以试着跟他讲道理……毕竟是他先孤立你排挤你的，他也有错……而且就像老胡迪说的，一件事如果能用非暴力手段解决的话，为什么不呢？”

“天哪！”汤姆夸张的叫了起来，“我可从没想到原来你是这么和善的人——讲道理？你是认真的吗？如果你真的这样想的话，那么为什么之前那群流浪儿揍你的时候，你不跟他们讲道理？在你找不到吃的东西的时候，又为什么去偷去抢？你怎么不去跟他们讲道理，说你不想挨饿呢？！”

艾比从没觉得自己为了生存做的那些不光彩的事情是错的，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为了能活下去，她还是会去偷东西、抢东西……但这不代表她能完全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尤其是，这个人是她已经认为是朋友了的汤姆。

她觉得愤怒，还觉得被刺伤了一般的痛苦难受，一股陌生而又强大的力量似乎感到了她的情绪波动一样，渐渐在她的身体里凝聚，随后不受控制的流动着，就像是奔腾的激流一样，急于寻找一个宣泄的出口。

“因为我没有选择。”艾比试图冷静下来，她解释到，“我做那些事情是为了生存，就像我跟你说的一样——如果我不偷不抢，很可能早就饿死了……而且就算我不那样做，别人也一样会做，他们还会反过来抢我的、偷我的……如果能有别的选择的话，我也想跟他们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