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艾比感到有什么松软却又冰冷的东西砸在了她的鼻子上，然后噗的一下就散落开了，零零散散的落到了她的脸上、头发上，甚至还滑进了脖子里，带去一股让她忍不住打哆嗦的冷意……

——这是怎么了？

艾比揉着眼睛坐起来，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身体都快要冻僵了，脸上也有一种又麻又木的感觉，牙齿打哆嗦的时候，脸上肌肉都好像僵住了一样，抖一下都要费很大的力气。然后，她看到自己身上和脑袋上不知何时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雪，现在正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扑簌簌的往她腿上落。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好像已经冻成冰棒了一样，一缕一缕的，用手搓搓，还带着点硬邦邦的好像能折断一样的质感……

——下雪了，艾比迟钝的反应过来，而且还下的非常大，而她没能及时察觉，差点就当了‘冰雕’。

艾比倒吸一口凉气，还没想明白自己刚刚是为什么突然惊醒了的，一个新的雪团又十分精准的落在了她的鼻子上。

顿时，雪团炸裂开来，细小的雪沫落了艾比一脸，她闻到一股清爽又带着冷气的霜雪的味道，同时感到自己的鼻子一阵难忍的酸痛，眼泪就不自觉的泛上了眼眶。

“你是冻傻了吗？”一个满是嘲弄的声音在艾比头顶响起来。她捂着鼻子抬起头，这才发现就在她的头顶正上方，大概是孤儿院二楼的位置，有一扇小小的单窗打开了，汤姆的头从里面探了出来，正满脸不耐加嘲弄的看着她。

“是你叫醒我的？”

“不然呢？——或者是你在做梦的时候自己团了一个雪球，然后又扔到了自己的脸上，把自己砸醒了？要不是你现在还跟个傻子一样坐在原地不知道动弹的话，我想我说不定真的会相信的。”

汤姆说话还是这样的刺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和嘲弄，但艾比却突然觉得开心起来了——她知道他其实是特意把她叫醒的……再想到就在下午的时候他们才吵了一架，而这个时候又是深夜，他却能及时知道下了雪，还特意来把她叫醒，虽然手段不是很温和，但最起码这说明他也是在关心着她的。

艾比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就是这样容易感到满足。

“原来你的房间就在我的头顶吗？都过这么久了我才知道呢！”她笑眯眯的说着，但不敢直接跟汤姆说谢谢——谁知道一向傲慢的汤姆会不会直接恼羞成怒了？她要吸取下午吵架的教训，以后跟他说话聊天的时候，学着更加注意，千万不能在彻底和好之前，又把他给惹炸毛了。

“这关你什么事。”汤姆抱起胳膊，撇着眼睛看向艾比，“你有这功夫想这个，还不如想想去哪里过夜。”

“我之前住的桥洞就不错，虽然有点远……但一时半会儿的也来不及找别的地方啦。”艾比理所当然的把这当成是汤姆的关心，继续笑眯眯的说到。

“谁管你到哪里过夜。”汤姆嗤笑一声，脑袋退回到窗户里面，准备伸手关窗了。

就在这一刻，或许是智慧女神雅典娜突然附到艾比身上了，她猛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点子——一个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可能造成什么后果，到底算好还是算坏的点子……

艾比舔了舔唇，压下心中的紧张，赶在汤姆关窗之前喊住了他。“我好像真的冻僵了。”她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可怜兮兮的说到，“我的腿有点不听使唤，又麻又僵——我恐怕没办法自己走到桥洞那里了，太远了……”

汤姆关窗户的动作顿住了，又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才硬邦邦的问，“所以你想说什么？”

“能不能让我在你那里过一晚上？”艾比眨着眼睛，可怜巴巴的说。

“不能！”回答她的，是汤姆毫不留情的拒绝声。

“我个子小，一点都不占地方的，睡觉也很安静，不打呼噜不磨牙，而且就住一晚上而已，求求你了……”艾比没有放弃，继续可怜巴巴的说着，“如果我没有冻僵的话，一定会自己去找地方住的……但是现在我连站都站不起来，如果你不管我的话，我会冻死的……”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你冻僵的！”汤姆的语气听起来咬牙切齿的。

“跟你当然没关系……”艾比的声音沮丧极了，“都怪我自己睡觉太死，要是我能早点发现下雪了的话，就不会冻僵了……我只是想起来你之前还带我去吃烤田鼠，对我很好，所以才想着向你求助的……而且你知道的，除了你，我也没有别人可以求助了。”

“科尔夫人——你可以去找她。”汤姆的头又从窗户里探出来了，他的表情看上去冷冷淡淡的，似乎之前的咬牙切齿都是艾比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一样。

艾比不懂汤姆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真的认为她可以去找科尔夫人，还是又是在试探她……于是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汤姆的表情，斟酌着说，“科尔夫人的心肠是不错……”

汤姆的脸色立刻变黑了。

于是艾比赶快接着说到，“但是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