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虽然放出话说要考虑考虑，但艾比知道，到最后，她还是会原谅汤姆……两年过去，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不像是普通的朋友了，在这两年里，除了睡觉之外，他们做什么事都在一起，他们一起吃饭、劳动、学习、做工……他们也一起被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们孤立排斥、被工作人员们忽略……他们已经成了一个小团体，就像是在寒冬夜里互相拥抱取暖的小动物一样，他们其实都已经离不开对方了。

汤姆有时候真的很可恨，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两年里，他也的确扮演起了一个类似于老胡迪的角色——他教她知识，陪伴她，驱散一直笼罩着她的孤单，他也偶尔关照她……

毫无疑问的，汤姆在她的心里的地位非常重要，甚至孤儿院里的其他人全加起来也比不过他一个，但正是因此，所以每当他做出那些伤人的举动的时候，她才会格外难受……而也正是因此，她没办法永远不原谅他。

感情有时候真的不是对等的，她付出的更多、在意的更多，就注定了她总是要忍让更多的那一个……

……

火把被汤姆放在了岩洞中，看起来是以后他还拿它有用，所以艾比只能再一次在黑暗中摩挲着前进……只不过这次不一样的是，没有汤姆扶着她了——他正独自走在前面，步伐不慢，看起来并没有等她的意思……

汤姆很生气，这一点谁都看得出来，就连那条叫纳吉尼的小蛇，后来也只是默默的从水潭里游了回来，然后缠到他的胳膊上，没敢发出任何动静……气氛从他听到艾比的拒绝原谅之后，就一直凝滞的像是结了冰一样，压抑的人要喘不上来气。

通道里昏暗极了，艾比甚至都看不清自己扶在岩壁上的手，她只能听着前方汤姆淌水时发出的声音，艰难的在后面跟着……一开始还好，因为脚下踩着的地面起码是平坦的，但等到转过那个拐角之后，地面就渐渐开始变得凹凸不平了。微微变亮了一点的视线并没有帮上艾比多大的忙，她还是看不清自己的手，更别说是漆黑的水面和岩壁了，她越走越慢，而前面的汤姆却像是根本没有受到影响一样，还保持着原来的步伐速度。

淌水声渐渐远去了，艾比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个什么感觉，她只觉得越走越泄气，越走心中越是压抑难受，她扶着墙壁，脚下的步伐也渐渐变得越来越慢，不知道是在跟谁赌气一样，到后面甚至都有些不想走了……

——算了吧，还是振作一些吧，又没有人会管她……

艾比心里想着，努力压下眼中酸涩的感觉，长长的呼气又吐气，就像是在倾吐胸中的郁气一样……

这方法似乎有点奏效，渐渐的，艾比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但这样一来，她也没办法全心去注意脚下的路了，所以，没走几步，她的左脚就绊到了一块凸出的礁石上，身体一个不稳就朝前栽去，而水的阻力却叫她的右脚没办法及时前跨过去稳住身体……眼看着自己就要一头栽进水里了，艾比的心中一阵慌张，她只能张着手，往下撑去……随着‘噗通’一声，湿冷的水顿时浸透了她的袖子，激起来的水花也扑的她满头满脸都是，等到艾比慢慢站稳身体之后，狼狈的就像是一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一样……

这一下，之前做的所有自我调节都白费了。艾比僵硬的站着，唇抿的很紧，感到眼眶中热热的液体正不受控制的涌出来，跟冰冷的海水混在一起，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

——她不想往前走了。

前面汤姆淌水的声音不知何时也停下了，一阵静默之后，他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你怎么了？”他问到，语气僵硬别扭的要命。

但艾比不想回答，她只当自己没有听见。

又过了一会儿，淌水声又响了起来，是汤姆正在往回走，他的步伐很快，带着一种气势汹汹的味道……不需要看见，艾比就能想到，他的脸上现在一定布满了怒火。

很快，汤姆就走到她面前了，他停顿了一下，才压着怒火问她，“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刚刚傻站着干嘛呢？你是不是不想出去了？”

“我刚刚差点摔了一跤，因为我看不清路。”艾比说，语气十分冷静，“你不用管我，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歇一会儿，待会我会自己出去的。”

“那你为什么不叫我？！”汤姆咬着牙说。

“因为我不想总是麻烦你。”艾比回答，她甚至还轻笑了一声，才继续说，“我们还在冷战呢，不是吗？你不用压着脾气过来帮我的，我一个人也能走出去。”

这话就像是一桶滚油浇在了怒火上一样，艾比甚至都能感觉到原本缓慢流动的水面都开始像烧开的水一般沸腾起来了，可见汤姆气到了什么程度。

【你要是现在还冲她发火的话，她就真的不可能原谅你了。】

艾比突然听到阴冷嘶哑的‘嘶嘶’声从汤姆的袖子里传出来——是那条叫纳吉尼的小蛇在说话，可惜她听不懂它说的是什么。

然后，汤姆的手就伸了过来，一下捏住了她的手腕……艾比以为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