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章

汤姆那边传来的一声开合抽屉的‘吱呀’声，意识到对方应该已经收起了笔记本，才稍微放松了一点，立刻抬起头来。

“你说的很有道理，而我也正是这样想的。”汤姆慢吞吞的开口说到，语气似笑非笑的，乍一听好像完全出自真心，但仔细品味之后，却又让人觉得他话中有话。

而很快的，瑞恩又发现里德尔在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十分傲慢，不仅眼中带着几分讥讽和不屑，嘴角也挂着一抹让人感觉不到愉快的弧度，而且，虽然他们两人中是站着的他所处的位置更高一点，可是当对方翘起一只腿，双手合十搭在膝上，然后斜瞥向他的时候，却分明有着几分俯视的意味。

这样的汤姆·里德尔是瑞恩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以往对方总是伪装的温和有礼，就连十几分钟前，反过去挑衅埃弗里的时候，也只是隐约露出了几分傲气和自信而已，所以在潜意识里，瑞恩其实并没有觉得里德尔的傲慢跟埃弗里的傲慢有什么差别，或许对方的心机确实很深沉，但总的来说，也只是跟他们一样的十几岁的小巫师而已。

可是现在，当对方终于褪去了伪装之后，他才终于意识到，这种认知是多么的错误可笑，如果说埃弗里的傲慢还带着几分过家家一般的一定要当所有人的老大的孩子气的话，那么里德尔的傲慢则更倾向于冰冷无情的、高高在上的蔑视，毫无疑问，他看不起其他人，包括自己在内，尽管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是他的跟班了。

而对方那出色的外貌，在这种冰冷的、傲慢的气质的影响下，也突然变得有些邪恶、让人惧怕起来了。

所以，虽然明白对方的讥讽和不屑未必是针对自己的，瑞恩还是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腮帮子，这是他紧张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才会有的下意识的反应，而这个时候，雪上加霜一般的，他又听到里德尔用圆滑而又阴冷的语气继续说到，“不过说实话，我以为你会更聪明一点，明白自己现在最应该说的是什么呢。”

瑞恩立刻听到自己心中‘咯噔’一声，随后，脑子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的思考起来，只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就把自己之前说过的每一句话都重新回忆了一遍——他提到了自己能带来的好处，也提到了父母的支持，还提到了埃弗里的显赫出身意味着什么……难道他还遗漏了什么忘记说了吗？

突然，仿佛灵光一闪一般的，瑞恩终于明白了里德尔的意思，“之前是我太冲动了，我应该在更适合的时机表明自己的立场……”他立刻开口说到，虽然勉强镇定，却还是克制不住的额头冒虚汗，然后注意到里德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假笑，并且起身朝自己走来。

“很高兴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对方用假惺惺的欣喜语气说到，“你知道的，我不大喜欢这种不必要的麻烦，更难以忍受别人自作主张，尤其是这种自作主张并非出自深思熟虑，而是出于可笑的冲动和私自泄愤……既然你决定要做我的跟班，那么我想，这种愚蠢的、会令我发火的错误你以后应当都不会再犯了吧？”

听出这话中所隐含的警告意味，瑞恩的脸色白了一瞬，然后立刻点了点头，“绝对不会了。”

“那么，欢迎你的加入。”汤姆的脸上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假笑，伸手拍了拍瑞恩的肩膀，别有深意的说到，“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此时此刻你的选择有多么的正确了……”

然而这种难得的算得上是亲昵和鼓励的举动并没有让瑞恩感到受宠若惊，事实上，在见识到了里德尔的伪装和真实面目的反差，以及体会过在面对对方时所感受到的难以忍受的压力后，瑞恩只觉得里德尔在肩膀上留下的触觉就像是毒蛇滑过一样，让他的后背上的汗毛都不自觉颤栗了起来。

他不禁又一次开始后悔起自己的选择太过冒险——这样一个心机阴沉，或许还极度冰冷无情的人，真的会比埃弗里更好吗？

不过可惜的是，他的确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