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
佟自寒一脸寒意道:“宝仪姐姐你性子便这么软,人家就会欺负你。”
何宝仪惶惶不安,只低下头用手揪着衣带角。她也想反驳,只是言语上不如蒋青犀利,每每想到回答一个问题,下句话又接着过来。蒋青的话宛如刀子一样,一把一把刮得人心痛。路上她们马车分开时后她别提多高兴。这一会儿竟又被蒋青嘲讽,她不明白哪里得罪了对方。
长平实不忍心,又知道佟自寒是为了宝仪好。也不在乎礼仪姿态,只过去挎住两人手臂道:“看吧,咱们佟姐姐厉害着呢。人说你是冷美人这么一吓,宝仪姐姐更不敢说话了。”
何宝仪道:“我没有。”
长平笑道:“当然没有啦。我们怎么会因为不相干的人来生气呢。我教宝仪姐姐一个办法,以前我在宫里时听到教养女官训话时,就会把她们想成笼子里的八哥,她说得越多我越觉得动听,到后来好像真是半句也听不到了。”
钟思年道:“这个法子好。”
长平轻轻摇了摇佟自寒的手臂道:“佟姐姐你说呢,干嘛要和不相干的八哥生气呢。”
佟自寒想象着蒋青化成了八哥样子不由得笑了,又立即收起了笑容道:“宝仪姐姐性子太过单纯,你要知道不是永远有人能帮你说话。这已经至大秦国界内,将来一旦我们分开…”
她说得严肃,何宝仪下意识握紧了长平的手臂,长平只轻轻抚着她的手臂。她们平时甚少讨论未来,如今未来就在眼前,一提起大家心里都不免是一阵惶恐。
队伍正在与守城官交流时,另有一队人马进城,领头的看到赵敬之似是熟人般打了招呼:“敬之,怎么今年又是你来领队护卫吗?”
长平闻声看去,他骑着马逆光而下,鳞甲被太阳照射得银光闪闪,只是看不清脸声音倒是雄厚平和。
赵敬之拱手回礼道:“见过齐王殿下,此行正是赵某护送。”
齐王看了看车队道:“我听说你们南华这几年大旱,之前有上书给父皇求宽减你们的岁贡,父皇是下过旨意的,怎么今年也没有什么变化,人倒多了起来。”
赵敬之道:“多谢齐王,想来今年已是减免过的。”
齐王知赵敬之难处也不好多说:“敬之,我需马上回都城。可惜不能和你一路相随,希望下次我们有机会再一起喝酒,纵论天下。”说罢便催马随队伍行进。
有了齐王这声招呼,赵敬之的队伍入境立即快了许多。进入了驿馆安排好众人,赵敬之报与长平:“长平,明日便有大秦国礼宾队来做交接,我们便要返回南华了。预计你们再行进三日左右,就可进了都城。至此一别不知他日能否相见。月夜之言终生铭记,这块冰心佩是我家传之物。不知…你可愿接纳。”说到后面,他声音颇有些颤抖。
长平原以为赵敬之不过是汇报一下行程,不想后面竟是心意表白。冰心佩在他手里仿若初升朝阳极为夺目,只是赵敬之或许太过紧张手却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长平激动地接过玉佩,极为珍惜的双手合起,可是她又有所犹豫:“赵大哥,长平一入大秦怕是再难回返,你将这寄托于我,怕你未来再遇良人怎么办?”
赵敬之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我已遇到知己,自不必犹豫。既已得知己,人生便已是圆满。”
长平将冰心佩郑重放入怀中,又掏出自己的玉佩赠与赵敬之道:“赵大哥,谢谢你能让长平自私一回。”
赵敬之摇摇头:“若是我能勇敢一点,也不会…”
长平明白赵敬之所言之意,只是她不想他难做,索性把话直接截断:“赵大哥,正如你所言,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日后再有什么困难,也都会克服。”两人心意相通,虽一时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