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突发毒症,萧安庭浑身上下一时冷一时热,就在马车上这短短的工夫,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林知霜不停地用手绢给他擦着额角的汗和嘴角溢出的血渍,另一只手还被他紧紧地握在掌心。虽然萧安庭不曾哼过一声,但林知霜知道,他很疼。
马车到都尉府大门的时候,萧安庭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之前紧握着林知霜的手也松开了。
林知霜见他的手松开垂落,心中宛若一脚踩空,“萧安庭!萧安庭!你醒醒!别睡啊!”她用力晃了他几下,见他毫无反应,立即掀开车帘让都尉府的下人将萧安庭背进府。
“你府上管家呢?”林知霜见四下都是都尉府下人打扮的小厮,还有些镇北军的军士,就是没一个看起来像管事的。
“都尉向来是军中作息,府上也没什么人,都尉说不需要管家,之前派来的管家被辞掉了。”下人被林知霜的声气吓了一跳,老老实实答道。
林知霜眉头紧皱,萧安庭家中没有长辈就是这么随便瞎过日子的吗?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己若是出点事竟连个出来管事的都找不到。
“你们赶紧把他背到卧房,把外袍都脱了。一会儿有个太医会过来,人一来你们就立即请进来。”林知霜麻利地安排着,“谁管库房?赶紧把府上的草药明细和你家都尉最近用的药方拿来,还有后厨,立即烧炉子备水准备煎药,剩下的人分一部分来内院门口候着,随时待命。”
下人们认识她是林家二小姐,见这当家主母的架势,不敢质疑,立即按照她的话去准备了。
林知霜也匆匆提着裙裾一路小跑,跟着进了萧安庭的卧房。
萧安庭卧室的陈设布置比书房更加简单,除了必备的家具和寥寥几件古董字画,几乎再无他物。林知霜此时也无心看这些,只是牢牢地盯着萧安庭,见他在昏迷中还是冷汗直冒,眉头也紧缩不开,她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只觉得无比冰凉。
“快,起个火盆送进来!”她冲着门外喊道,下人们立即去准备了。此时府中库房内的草药和补药明细也送了来,林知霜粗粗扫一眼,这都是最近他中毒受伤,知情的朝中同僚们送来的东西。
林知霜对草药只是略有了解,完全谈不上内行,只能勉强挑出来几种她知道能暂时续命的,让人立即拿出来,等着薛太医过来,好立即熬药。
一炷香过后,薛太医匆匆赶来,见状不妙,立即把了把脉,看了看舌苔和眼睛,随即面色凝重起来。“旧毒不仅未除干净,反而加重发作了,毒在经脉内潜伏许久,都尉这是危险了。”
林知霜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薛爷爷,您医术高明,一定有办法救他的吧?”
薛太医乃御医院院首,也是京城名医,当年燕京闹瘟疫便是薛太医一手研制出了控制疫病的良药,若是他都没有办法,林知霜实在不知道该去找谁医治了。
“你先别着急,是毒就能解。”薛太医卷了卷袖子,“府上有石斛和雪莲花吗?老夫先写个单子,叫人拿去熬个回魂汤,万一不测先吊着命再说。”
“有,小的这就去。”门外候着的下人赶紧道。
薛太医从医近一甲子,心中只有病患,并无男女之分,当着林知霜的面便脱了萧安庭的中衣和里衣。林知霜心思都牵挂在萧安庭身上,一时忘了回避,把萧安庭前胸和侧腰种种狰狞的旧伤疤和新鲜的两道刀伤看了个彻底。
薛太医也没想到萧安庭身上竟伤痕累累,好几处明显凶险得狠,有一处甚至就贴着心口处。他伸手摸了摸,军队内条件有限,伤口处理得比较糙,留疤也是难免的。
“萧都尉这一身伤,大晋功臣名副其实。”薛太医叹了口气,“都尉救北地郡百姓,但愿今日老夫能救得都尉。”
说罢,薛太医掏出银针,慢慢施起针来,封了萧安庭好几个大穴,延缓毒素蔓延,又令人煎了舒缓毒性的药,给他灌了下去,过了一盏茶,萧安庭的状态才慢慢稳定下来。
等这一阵子忙碌完,靳宏业闻讯赶了回来,看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萧安庭,当即又急又怒,对着林知霜口不择言道,“若不是为了救你,都尉哪里会到这般田地!真是倒霉!圣上赐婚给谁不好!非给了你!”
林知霜一心都在萧安庭身上,本来就惊魂不定,一听靳宏业这话当即眼圈就红了,委委屈屈地站在一边没说话。心里甚至有几分赞同靳宏业的话——是啊,若不是碰到她,萧安庭哪里会这么倒霉。
薛太医见状,皱了皱眉,“看你也是个将军,在这里发什么疯,要是没有这小丫头立即叫人让老夫过来,又把其他诸事都收拾妥当,你以为这人还救得过来吗?”薛大夫从医数十载,闹事的家属见得多了,常常有病人发病时家属相互指责推诿,不仅不帮忙诊治,反而从中作梗妨碍治疗。他这一路匆匆赶来,只见林知霜已经将人安顿好,又叫了下人在外等候,找药熬药的准备也都安排妥当,从医者的角度对这丫头很满意。
靳宏业满头怒意未消,还想再说些什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