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华阳之死
汪司珍自知一切解释都变得苍白,只得求饶:“求淑妃娘娘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小人必定安排司珍房重新打造更精致更贵重的钗笄,将一切安排得尽善尽美。”
“拿着宫中的月例办事,尽善尽美难道不是你们司珍房应当的?”淑妃看着汪司珍求饶,面色不改,“本宫只看结果,此事就是你们司珍房办事不力,不必在此给本宫找借口。”
“既然你胜任不了司珍的位置,就退位让贤。回尚宫局领三十板自行辞了职务吧。”
听到此处,汪司珍又是一阵求饶。
良月看淑妃不耐的神色,无视汪司珍的哭号,连忙张罗了两个宫人便将汪司珍架走了。
夜里,汪司珍只着里衣,趴在暴室的榻上,腰下的伤口有些许血痕,虽只有三十板,却好似已经将她的灵魂从身体剥离一般。
她整个人失魂落魄,对着榻边刚从屋外来探望的人低语呓呓:“我在宫中苦苦熬了十数年才熬到今日司珍之位,人这一生能有几个十年?若是当真让我从头开始,我只怕我在宫中难再有出头之日了。”
屋内光线晦暗,瞧不清来人的神情和模样,但她轻声温柔,语气圆滑:“汪姐姐放心,我家主子定会为你求情的。”
“何必安慰我呢?人人都知我今日得罪了淑妃娘娘,从前对着我笑脸相迎的,从此只怕都会敬而远之。”汪司珍却枉若未闻。
被杖责后身上的伤痛远不及被撤去职务的心痛。
来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绿瓶,从中取出一粒药丸:“汪姐姐的伤太重了,吃了这药吧,化瘀止痛,对养伤有益处的。”
汪司珍趴在榻上,听到此处想到自己被抬回住处时旁人或嘲弄或可怜的神情,不禁泫然欲泣:“青容,我今日这般,唯有你还能来瞧我,你对我的这番真心,我定放在心中。”
“服了这药,你睡一觉,睡着后便不痛了。”
听到来人这般安慰,汪司珍听话吞了来人手中药丸后,还不忘再做保证:“待我痊愈后,必不会忘了你和云嫔娘娘的恩情。”
窗外月光透了进来,落在汪司珍的枕边,也将屋中一切照得通透。
此时在汪司珍身边的,正是宜朱宫云嫔的近身青容。
翌日,长安宫的宫院树荫下,卫令姿倚靠着秋千。秋日难得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间隙落在她的发丝和衣衫上,斑驳的光点落在院中,她双目微阖,睫毛卷翘,适意地像只偷闲的猫儿。
秋千架边的雪绒蜷着身子,趴在树荫下,闲适地打着盹儿。绿珠站在边上陪着。
零星的光点落在卫令姿明媚俏丽的面上,只见她头惬意得歪向一边,声音轻软:“你可得抄得工整些,不然孙尚仪定会让我重抄的。”
没有等到回复,她仍然絮叨着交代,“还有,落笔时字迹要浅一些,上次抄的字迹太重,险些就被母妃发觉了。簪花小楷讲究的是高逸柔美,你的字虽能与本公主写的有七八分相似,但比起本公主还是稍稍差了点。”
“所以呀,你还是得多练。”
卫令姿不厌其烦地说着,还不忘将自己好好夸耀一番。
一直没有动静,卫令姿睁开眼睛,看向院中另一侧阳光下左手执笔,长衫鹄立的男子:“萧彻?”
男子高鼻薄唇,面容柔美,凤目狭长好看,已然褪去了少年的最后一分稚态。长发被一根普通的青玉簪随意束在脑后,长长垂在玄素灰外袍上,衬得他越发颀长笔挺,身姿如松。
卫令姿“腾”得起身,有些不满地靠近萧彻:“你好歹发出点声音回应一下。”
说罢,手指关节轻触身前的桌子,发出两声敲击,示范一番。
闻言,萧彻停下手中的动作,眉头一挑,冷不丁瞥了她一眼,作势将左手的毛笔递还给卫令姿。
见此,卫令姿忙忙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桌上《女则》、《女诫》、《女儿经》,生生咽下了心中的不满,声音都不禁放软了:“我就是觉得自言自语有点无趣罢了。”
卫令姿忍不住腹诽此人的气量狭小。
到底是一国的太子,萧彻在书画骑射方面的造诣得过宫中太傅们多番夸奖。
尤其在临摹字迹上的天分,短短三个月他便将她的字迹临摹得像模像样,让她这些年在孙尚仪罚抄之事上没有过多受罪。
卫令姿看着桌子上层层铺开的宣纸,和上面萧彻抄录出来的娟秀小字,再回想当年看他换左手写出一张仿她字迹的宣纸,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
眼神不经意落到了萧彻腰间垂挂的平安福袋上。
卫令姿疑惑看向萧彻身边的王密:“王密,你们周国皇室如此信奉神灵,是有什么讲究吗?”
不送书信,不送衣衫,年年都送平安符。
王密看到卫令姿目光之处,解释着:“据说先皇太/祖起兵之初曾身受重伤,受困灵州,后于灵州城中遇一高僧,赠以灵药和一灵符。之后太/祖伤势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