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末彼岸花丛中的死之结界
事情既然说破,艾利斯蒂安便没再住旅馆,拎着她轻便实用的手提箱一步跨进里德尔府的客房,干脆利落都不需要汤姆帮她提个包。
艾利斯蒂安,全名艾利斯蒂安·亚历山大,是亚历山大家的长姐,她们的家住在小汉格顿附近的一个镇子,身价虽然比又土又豪的里德尔家差点,也是一方乡绅,祖上有个尊贵的爵位,就气氛而言更像书香门第。
家里紧密跟上了几次思想解放的实事,后辈得以耳熏目染,思想难得比整个时代要超脱许多,比如第一时间撕毁婚约的原主。
又比如根本没打算嫁人,还去考了个医学博士,天天茹毛饮血,征战临床,拿锯子砍人的外科医生艾利斯蒂安。
塞西莉娅穿越过来时稀里糊涂答应了求婚,本来就看不上里德尔家的亚历山大家族来参加婚礼时的表情就像参加葬礼,一结束就举家飞往法国。
直到最近,或许气消了,才打算来看看她这个嫁出去的女儿。
艾利斯蒂安因为工作问题提前回了英国,解决完后又提前来了她家,这就代表大部队已经在后面了。
“所以我亲爱的妹妹,”她柔声细语地说,眼里含着笑意,“你考虑好怎么解释你不仅嫁了一个找了个女疯子出轨的男人,还帮那个女疯子养孩子的事情吗?”
塞西莉娅云淡风轻地一笑,“愿闻姐姐高见。”
艾利斯蒂安耸肩,“这可不关我事。”
塞西莉娅摊手,面无表情,“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那就下车爬,总之好死不行赖活着,凑合过吧。”
艾利斯蒂安撩了下头发,斜睨着她,“你比过去洒脱了啊。”
“有吗?或许吧,”塞西莉娅心中有些紧张,但不动声色,轻松地笑笑,“毕竟撞到脑子了。”
“...那叫撞到脑袋,”艾利斯蒂安有些别扭,以医学生的严谨,严肃地纠正她,“想撞到脑子你得先把脑子露出来,那样的话你现在就不是性格改变的问题,而是借尸还魂了。”
这句话让塞西莉娅眼皮又跳了一下,心惊胆战的看着对面,但人家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提,很快便把这个话题抛到了一边,看了看表说:“你和汤姆晚上有宴会对吧?快去吧,小心迟到。”
“嗯?”她仔细地观察她,眯起眼睛,“妹妹,你的脸色是不是有点差?”
“...是啊,姐姐,你确定要帮我带孩子吗?”塞西莉娅赶忙找了个借口。
“哦,”艾利斯蒂安恍然大悟,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你家那么多人呢,轮不到我,他安全的很,我保证你回来时你继子还活着。”
塞西莉娅心情还是有点复杂,但在没有别的办法的情况下,也只得先相信一下,“...谢谢姐。”
“嗯哼,去吧。”
这天晚点的时候,艾利斯蒂安在门口挥着手送别两人,回身发现小汤正在楼梯口站着,脸藏在阴影里。
虽然看不起脸,但她莫名觉得,他此刻的脸不太像小孩,有一种让人不太舒服的违和感,但她反而忽然起了兴趣,于是一抬眸,笑笑说:“站在那里干什么?下来吧。”
他乖巧地走下来,站在她眼前,眼睛微微垂着看向地面,一般而言,这会显得顺从温和,可他这副样子,却让人想起另一个词,一般是用来描绘青少年罪犯的。
乖戾。
他像一个被塞进孩子皮囊的反社会,又像一个未成熟的杀人犯。
可偏偏他长得格外可爱,比她见过的大多数孩子都可爱,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汇聚,她简直看见就想笑。
她忍不住勾起嘴角。
小汤心神一颤,顿时浑身戒备,警惕地关注着她的动作。
这个女人和塞西利娅不一样,塞西莉娅是狗狗,而她是狐狸。
在她的面前,他不自觉浑身紧绷,竖起锋芒。
艾利斯蒂安蹲了下来,金色的眼睛直直平视着他,“小汤,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强迫自己自然地开口,好奇地眨眨眼,“什么秘密?”
“其实啊,”艾利斯蒂安脸上带着笑,但那似乎是出于自信,对自己判断力的绝对自信,让人情不自禁就会相信她说的任何话,无论有多么离谱。
“其实,你是个巫师。”
空气仿佛凝固了。
小汤心猛地一紧,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瞳孔骤缩,眼里充斥着恐惧,额头渗出冷汗,他想笑一笑,但只是强颜欢笑。
“艾利斯蒂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真的,”艾利斯蒂安一本正经地说,手指在他眼前一晃,“你听我给你分析,你考虑过你父亲为什么会跟你母亲私奔吗,正常来讲那是不可能的事,真相只有一个,他被巫术蛊惑了,所以你也有她传承下来的魔力。”
她安静地望着他,那双浅色瞳孔仿佛要把人吸进去,“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