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折点

人。

小汤这一回没有逃跑，正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听到开门声便转过头。

“别看了，”汤姆转身关上门，垂着眸子，声音冷淡，“今天只有你和我。”

小汤立刻说：“我没打算把他推下去。”

汤姆几乎给他气笑了，“你当我不在场是吗，这就是你的修养？那好，和你没关系，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悠悠踱到床边，眺望窗外的草坪，阳光照射衬得黑眸发亮，如同年轻英俊的少年，他轻笑道：“里德尔，你真像你的母亲，对你抱有怜悯，甚至还曾经心怀愧疚就是我最大的错误。”

小汤冷冷地盯着他的背影，最后动摇挣扎了一下，抿了抿嘴，将刚想解释的台词吞了下去。

反正说出来也没用。

然而到底是不甘心，心中火焰直窜上来，如果不能倾吐出来便会将他烧成灰烬，大脑阵阵发热，他干脆地说：“你今天才想起来这件事？说的不错，我差点以为你之前一直失忆了呢，你活该。”

汤姆拉紧帘子，刺啦一声响让小汤闭上眼睛，睁开眼时整个房间彻底暗了下去，前者转过身倚着墙，没什么表情，“这么恨我？”

“你觉得呢，我认为你完全活该。”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汤姆脸色白了几分，一片黑暗中眼睛异常明亮，手指思考般地抵住下巴，唔了一声，“最后一个问题，你有计划怎么杀了我吗。”

“当然，”小汤歪了歪头，嘴角上翘，“这件事情我起码研究三年了，我的决心一向非常坚定，几乎没被改变过。”

好长一段时间，谁也没有说话，直到他先沉默地移开视线，心虚且慌。

汤姆随后打量起房间，几次身子动了下，又犹豫着放弃，他一度掂量了会儿椅子，结果还是绕过床拉开衣柜才取出衣架。

“好吧，”他冷静地拿衣架敲了敲手，“那我只能先正当防卫，滚过来。”

走了几步，步伐一停，“还有什么没交代的吗。”

小汤抿了抿嘴，他忽然恨起交代这个词，“没有。”

万幸这是个简单的音节，再长点可能就会被听出声音的颤抖，如果不是因为这点，他本来想再发表篇长篇大论狠狠嘲讽一顿。

多久了？

没有钟表，时间的流逝就是个伪命题。母亲慢慢安静下去，塞西莉娅才忽然意识到这根烟抽得也太漫长，她稍微想了一下，猛地起身。

其他三人同时将目光投来，她勉强笑着说：“我...我去下厕所。”

她忘了含蓄，艾莉也没心思纠正她的用词，无力地点了点头，她便往外走去。

关上门的瞬间，她提起裙角，踩着高跟鞋跑过走廊，一跳越过门槛并楼梯，急急跑到门口聊起额上落下的头发，四处环顾，心沉进水底。

汤姆开走了车。

这个时间不好打车，塞西莉娅是一路狂奔回去的，忘了是在哪条路上甩了鞋子，哪个街口脱掉外套，她最终扶着门站在里德尔宅的门口，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脸色过了涨红而苍白，喘气都没什么力气。

一声爆炸响起，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声音，仿佛是砸在她身上，她摇晃了一下，再次提起气往屋里跑。

里面的场景说是遭了抢劫她都信，玻璃几乎全破碎地洒在地上，桌椅七零八落地翻倒，衣服或沾水或折皱地落了一地，然而唯独不见人影。

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从厨房传来，然后是怒不可遏地咒骂声，她慌忙动身跑去。

水管炸裂，水已经淹过地板，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出，她进来的同一时刻，汤姆猛地将小汤踢到墙上，一声沉闷的响声伴随尖叫，他滑出去半米，趴在地上一时起不来，汤姆袖子卷起的手上提着皮带，背对着她站立，再后面蜷缩着一小团黑影，颤抖地微微动弹。

汤姆身子动了动，手臂刚要抬起，她举起椅子横腰挥开他，咬牙喊道：“你疯了！”

椅子太重，她挥到一半就落在地上，但也起到了作用，汤姆往旁边跃开一步，脸上带着如梦初醒的惊诧神色，犯错被抓的孩子似的芒然无措，哑声道：“塞西莉娅？你怎么...”

塞西莉娅蹲下抱住小汤，喊叫道：“汤姆，你在干什么！”

怀中身躯瘦小虚弱，又抖得厉害，她忙低头查看伤势，微卷的黑发全湿漉漉黏在脸上，左脸微微发种，具体一时看不出来，惨烈程度却十分鲜明。

他摇摇晃晃地推开她，双眼烧得赤红，嗓子之前喊破了，声声摩擦出血，“你你这个废物！你他妈活该！有本事杀了我，别等我以后来杀你！”

说完忍不住剧烈咳嗽，伸手一擦，满手鲜血，塞西莉娅慌的捂他嘴，又被挣扎开，只得提着胳膊拎起来捂住。

汤姆脸色一变，眉毛压成一个凌厉的弧度，厉声道：“塞西莉娅，让开，我今天必须把这事解决了。”

塞西莉娅看着手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