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求的期待
当不好的事情发生时,人总是有预感,就像我高中上课,大脑空空如也,老师每次点我起来回答前,我都有预感。
我希望敲门声只是错觉。
一定是错觉吧,我暗自祈祷。
“咚,咚,咚……”
书里的命运开始转动,像一只手死死握住我的心脏。
“我去开门。”
“啊?”
虞子眠给我梳的发髻还没有完成,他没时间绾好,鸦羽如瀑散在我的肩头,我下意识想抓住虞子眠的袖子,拦下他邀请命运进门的脚步。
我没来得及叫住他,虞子眠已经推开了门,我坐在现世的家里,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一间窗不是开在南面的房间,白天不开灯时,只有微弱的光。
我本来想去看心理医生的,我的大脑还在消化我突然回来的事情,门外想起了我父亲的声音,他在大声咒骂我找工作的事情。
我的一生,似乎都不是在践行我的选择,从升学开始,他们认为哪一个学校好,就让我报哪一个,高中拒绝我学习绘画,大学毕业后却贬低我没有专业与特长。
是啊,我曾经想学的,但他们不懂,他们只觉得那不行,是下九流。况且乐器、美术,哪一样不用花钱,他们没有投入,却非要期待有所收获。
我从来是不值得的,是普通是平庸,是可以随意被丢弃。
他们摆弄我的生活太久了,他们不在意我的未来究竟过的好不好,他们只想要对我的绝对掌控,家庭条件并不好,小县城的机遇也不好,但他们依旧想把我留在他们手可以抓的地方。
我软弱,因为我的意见从未被听取,他们笑嘻嘻地提出他们的建议,一旦我提出疑问的声音,等待我的只有狂风暴雨,他们不容易的指责将我淹没,我只能去走他们选择的路,先道歉的永远是我,于是在与人的交往中,主动与妥协的永远是我。
我不是女主角,世界不会因为我的苦难让路,甚至在有些人的眼里,我根本不该痛苦,他们只会说:真正的苦你还没受过。
我与自己内耗,想用一种痛苦对抗另一种痛苦,我善于指责自己,却从不改变。既然,我在父亲眼中是糟糕的人,是废物,是白眼狼,那我就成为这样的人好了。
这样,他骂我的时候,我不会难过,他也可以永远指责我,发泄他的情绪,对待打压教育,有这样的自我保护不是很合理吗?
我明明不想成为糟糕的人,可是我从没被认可过,一直被否认到,连我自己都放弃了自己。
一切都是无所谓的,我只要按部就班地,往前走就是了,我的身体里似乎长出了另一个我,她冷酷到麻木,但好歹能够活下去了。
我冷眼旁观着另一个我,被我的父亲揪出房门,看他摔了半个碗柜的碗,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他的“谆谆教诲”,这才是我在的世界。
很可惜,我希望它不是真实。
我热爱幻想,何尝不是一种现实太痛苦的逃避行为,因为现实逃无可逃,于是我期许灵魂的自由。
我从来都没得选,我好想虞子眠,但我甚至不能确定他是否真实存在。
夜晚,我坐在镜子前,我看着镜中的我,另一个我对我微笑。
算了,不是很早之前就决定了什么都不想要,因为我差劲到连期待都不敢有。
我不想再失望了,所以我连期待都不敢有了。
我拥抱了我,我会认可我,我永远爱我,于是我在镜子面前,缓缓地掐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