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斯内普关禁闭
然说。
“你为什么要道歉?”哈利奇怪地问。
“我要是早知道斯内普这么针对你,当初就不会去挑衅他了,害你平白无故吃了个禁闭,还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我都习惯了,”哈利叹了口气,“就像你说的,斯内普总好过乌姆里奇。而且……”
“而且什么?”哈泽尔问。
“而且,”哈利出神地盯着远处的柜子,他的抹布正反复地擦拭着一块顽固的污垢,“长得像我爸爸并不算什么伤心事。”
哈泽尔用一种难以言明的表情看着哈利,他的眉毛向下撇着,似乎是承受不住悲伤的重量,但是他的嘴角却微微翘起,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令人欣慰的事情。他褐色的眼睛一瞬间闪过许多情绪,像是悲悯,像是同情,像是惋惜,像是克制,像是隐瞒。
像是爱。
哈利本以为自己会受不了哈泽尔的眼神,他害怕哈泽尔下一秒就会开口说一些空洞的话来安慰自己,他几乎要后悔主动提起詹姆的事情了。但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哈泽尔什么也没说,既没有安慰也没有附和,只是拿起魔杖朝哈利的抹布正在无意识地摩擦的那块顽固污渍发射了一个清洁咒。
污渍像是热锅上的黄油一样融化了。
“我外婆的拿手好戏。”他说。
两人相顾无言地坐了一会,然后哈利要求哈泽尔把刚刚使用的清洁咒教给他,并在练习的时候故意往他的身上发射了一串泡沫。场面很快就变得混乱了起来,演变成两个人分别躲在柜子后面朝对方发射清水如泉。双方的准头都差不多,但是哈利的躲闪能力更加出色,没多久,哈泽尔就变成了一只落汤鸡,但是哈利只有半边袖子和裤子被弄湿了。
“停、停——!我认输!”哈泽尔气喘吁吁地说。
哈利像麻瓜的骑士收剑一样把魔杖收了起来,然后再装模作样地朝哈泽尔鞠了一躬。
“你可真能躲。”哈泽尔说,“咒语都打不到你。”
“如果我不能躲的话,我现在大概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哈利自嘲地笑了笑,哈泽尔不会明白他在说什么的。
哈泽尔甩了甩头,像一只刚刚从水里爬起来的鹿一样,想要把头发上的水珠都甩掉。哈利虽然没有被打中脸,但是刚刚的激战让他出了一身汗,眼下他也正用手把湿淋淋地搭在额前的头发捋到脑后去。
“这就是……”哈泽尔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定定地看着哈利。
哈利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自从一年级在火车上给罗恩看他的伤疤之后,自己第一次主动把额头露了出来。
“对不起,”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哈泽尔连忙说,“你不喜欢别人盯着看吧。”
“无所谓,”哈利用一种不在乎的语气说,“我习惯了。”
“痛吗?”哈泽尔小心翼翼地问。
你的伤疤又痛了吗?罗恩和赫敏经常这么关切地问他,小天狼星也会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不过,哈泽尔不可能知道他在那片墓地经历了什么,不可能知道他晚上经常做噩梦,也不可能知道他的伤疤经常痛,但是人人都知道他留下这个伤疤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哈利知道哈泽尔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痛吗?从杀戮咒底下死里逃生痛吗?小小年纪就失去父母痛吗?被姨父姨妈和表哥虐待痛吗?为了保护魔法石而受伤痛吗?被蛇怪的毒牙刺穿手臂痛吗?眼睁睁地看着害死父母的叛徒逃脱,教父不得不继续躲藏痛吗?目睹朋友死在眼前、仇敌重获新生痛吗?
“我习惯了。”他只能这么说。
回答他的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哈泽尔紧紧地搂住了他。哈利被这么突然又热烈的情感表达搞得有点不知所措,他的手僵在原地,拿不准应该推开哈泽尔还是回抱他。哈泽尔轻轻踮起脚尖,使自己比哈利更高一些,然后伸出右手揉了揉他那头乱糟糟的黑发。这个举动让哈利想起了小天狼星,小天狼星也喜欢这么干,他说他从前经常和詹姆这样互相对待对方的头发。这只手揉乱了哈利的头发,却奇异地使他的心绪平静了下来。他犹豫了片刻,笨拙地伸出手去,搭在了哈泽尔的肩膀上。
哈泽尔无意识地抚了抚哈利手臂上那道长长的伤疤,那是去年他被绑在墓碑上强行取血留下的伤口。尽管这道疤不会像他额头上的那道一样经常痛起来,但是它在他心上留下的伤痕却是一样的深刻。
“我爸爸经常说,拥抱能治疗疼痛。”哈泽尔在哈利耳边轻轻地说,他的声音显得闷闷的。
哈利没有推开他,他任由哈泽尔抱着自己。尽管不愿意承认,哈利的内心却很清楚,他只是太渴望一个这样的拥抱了——不是像罗恩和赫敏那样来自朋友的关怀。真奇怪,明明哈泽尔也跟罗恩和赫敏一样是他的朋友,但是刚刚那个拥抱给他的感觉,就像韦斯莱先生和夫人,就像小天狼星,就像……就像什么呢?洛丽丝夫人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发出一声代表疑惑的喵喵叫,打断了哈利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