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
了一刻。
她眼睫一颤,“……记得。”
“记得就好。”
白衣仍旧是温和的白,风却变得刺骨起来。
阮思音苦心拉近的一点距离瞬间成了假象,她木愣愣听着祝之林道:“本王娶你,只是个两全之法。阮小姐是聪明人,既然提出了用婚姻当做得利的手段,应当知道商人之间的合约都是有界限的,若是过了界,会生出诸多麻烦事,阮小姐是目光长远之人,本王相信不会你犯这些小错。”
阮思音全身的血都冷了,好在衣袖够长,能遮住她颤抖的手,场面安静地仿佛落针可闻。
喉头堵得心慌,阮思音勉力压抑,垂目轻声道:“我知道了……”
*
下午雪下过一阵就停了,空气愈发干爽起来,阮思音站在船头发呆,章文正办事从后面经过,朝阮思音笑:“马上就要到盛京了,但估摸着会是晚上。”
他又安慰道:“不过不必担心,王爷早已去信,王府的人已经在码头上等着了,王府的东西也都准备齐了,就等姑娘和王爷到了。”
阮思音回神,听罢章文的话,语气轻松地同他攀谈,“我方才瞧着这山,就想着是不是快到盛京了,小时候来过,有些记忆,但不多。”
章文笑,“倒是忘了,姑娘小时候来过,不过那时候我在祁王府只是个小小的当差,没见过姑娘。”
阮思音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忆起从前的往事,颇有些不堪回首道:“我倒希望王府的人一个都不认识我才好,小时候脾气古怪,做了不少傻事,现在想想都忍不住觉得丢人。”
这话引起章文的好奇,可面对章文八卦的眼,阮思音就算有心说些笑话来却仍旧不敢开口。
章文见状也不追问,只道:“姑娘那时还是个小孩子,就算是出了什么事,大家伙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姑娘不必担心。”
阮思音苦笑,“但愿如此。”
闲聊罢,阮思音又回了房,先前已经好了的头晕之症,似乎又有隐隐发作之象,她钻进被中,将自己裹成小小一团,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醒,天已经黑了。
没过多时,便到了渡口。
阮思音撩帘出来,还存着方醒的迷蒙之感,眯眼瞧着渡口,只见渡口处列着一队骑兵。
高头大马,官服工整,背脊挺拔。
道路两旁无声列队,威严肃穆让人不敢直视。
船停泊,祝之林从船舱走出,气度闲散矜贵,士兵皆下马朝他低头致意。而他从当中走过,为首的低眉顺眼跟在他身后,一句话也不说。章文和小伍也像是见惯此种场景,皆行动自如,如同在蜀地一般行事。
阮思音傻愣愣跟在最后,她在蜀中没见过这种排场,委实是微微震到了,手脚一时都不知如何摆放。
勉强维持表面镇静自如,也忍不住暗叹,盛京,富贵滔天之所,终于到了。
*
马车一路穿过盛京繁华的夜景,阮思音将车帘撩起一个小缝,任由璀璨的灯火照得她颜面斑驳。
到祁王府,仍旧是无法形容的气派和矜贵,也无需什么形容,而是瞧见它本身,便知尊贵为何物。
阮思音一语不发地跟在祝之林身后,府门前已经站满了人迎接,众人对祝之林福身行礼,眼光频频从阮思音身上流过。
她目光平静,举止如常。
其中一女子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同其他人稍有不同,她身穿锦衣华服,颜色暗沉高雅,装扮首饰并不嚣张,但一看便让人知她身份不俗。
她的打量之意毫不掩饰,看罢便问:“王爷,这位是……”
祝之林道:“这是从前的户部侍郎阮山明的女儿,她家中遭遇变故,本王便接她来了京城。”
那女子意味深长地“哦……”了声,阮思音向她低身行礼,她只微一点头,目光便移开了。道:“时候不早,王爷一路上辛苦了,快些进屋休息吧。”
人群沉默地跟随祝之林离开府门,分明前前后后拥着近十人,落在青石板上的脚步声却细微难闻。
走至半道,章文无声地伸出一只手来稍拦住阮思音的去路,向她示意变道。
阮思音点了点头,悄悄与前面的人分别,跟着章文从另一条路上离去。
身边的人变少后,阮思音微不可查地呼出了一口气,章文行在一旁,微笑着道:“方才问姑娘身份的,是太后身边的婢女紫芫,今日是回来晚了,若是时候早些,王爷还需进宫面见太后。”
阮思音默默记下那女子的名字和身份,没作什么反应。
章文又道:“现在紫芫姑娘正跟王爷在书房议事,待会儿到了姑娘的住所,姑娘便早些休息罢,明日要进宫,姑娘也得去见见太后,要起得早些。”
阮思音应了一声,“好。”
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
章文不着痕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