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 意外的人
当那股浓甜马上要碰到嗓子眼儿的时候,林三酒猛地屏住了呼吸,胃部紧紧地一缩,硬是强迫自己一口将水都喷了出来。 舌头上、喉咙里似乎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她使劲咳嗽了几声,试图将最后一点儿糖水从嘴里清出来——这个时候,礼包正好“咕咚”一声咽下了一口甜水;而清久留握着杯子,一脸都是水珠,正呆呆地看着克老头。 他也疯了—— 林三酒说不上来此时心里是什么感觉,头也不回地一甩手,玻璃杯登时飞了出去,正好砸在那个疯儿子身边,“啪”地一下在四溅的糖水中摔成了碎块——喘了一口气,她对着克老头拧起了眉毛,嘴唇上还挂着甜水和唾液。 “地球的食物对外星人来说是剧毒,都是剧毒,都是剧毒——” 眼见计划失败,克老头立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敏捷跳了起来,好像在念着什么驱魔的经文一样;他不知从哪个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块被掰碎的面包,使劲朝几人扔了过来,一边喊道:“快!开始打!” 身后木地板吱嘎一声响,那个一直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的疯儿子也站了起来,露出了手里的袋子——原来他一直在怀里藏着一包大米。 他一手插进了米袋子里,一把一把的大米立刻被洒了出去;米一落地,就仿佛响起了战争的号角一样,木屋的门豁然大开。另外的三个精神病人正站在外头,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不知何时准备好了的、一大瓶一大瓶的汽水,一声呼喝之后,朝屋子里拧开了瓶盖。 这些碳酸饮料显然事先被剧烈摇晃过,骤然穿过半空的汽水柱,甚至连林三酒也没法完全避过去,登时喷溅得几个人浑身上下都湿了。 ……眼前是一张张因为激动疯狂而涨得通红的脸;耳边的喊杀声、跺脚声震天响,好像他们是什么恶魔,会被响声吓走一样——甚至有几分可笑。 一身狼狈地站在大米和面包的雨里,与其说是生气,还不如说林三酒此刻充满了想叹气的无奈和焦躁。 一种莫名的、隐隐的失望,让她的心情不知怎么很不好;眯起眼睛看了看那个激动的疯儿子,又看了看一脸疯狂的克老头,林三酒忽然想起刚才清久留所说的那句话了——“他们长得南辕北辙”。确实,他们的五官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所以,这并不是一个父亲带着儿子顽强存活的过程。 这是一个结局。 她现在看见的,是这群人的结局,是他们神智永远堕入黑暗的余生。 大米打在身上,让皮肤微微有点发麻。这些食物自然对他们造不成任何伤害——只是叫人打从心眼里烦躁。一手按住了刚刚跳起来的清久留,林三酒转头示意二人别动。 下一秒,随着轻轻叹出的一口气,她的意识力从木屋的每一个角落中卷了过去。 仿佛被什么无形的武器给砸了一下头似的,这一群精神病人只来得及发出几声闷哼,就接二连三地咕咚咚倒了下去,饮料瓶、米袋、食物袋,都滚落了一地。 一切都停止得如此突兀,当一片死静迅速笼罩下来时,让人觉得耳边好像仍然回绕着他们的呼喊声。 过了好半晌功夫,清久留才忽然打破了寂静,低低地骂了一声“******”,近乎颓然地重新摔回了椅子上。 他衣服上被饮料给大片大片地染湿了,黏乎乎地贴在身上;皮肤、头发里也沾满了米粒和碎面包屑,看起来狼狈得要命。不光是清久留,林三酒也同样一身狼藉,好不到哪儿去——唯有满不在乎地喝了半杯水的礼包,或许在精神病人的眼里看起来已经“完了”,所以挨的攻击最少。 “真了不起,”季山青忽然咕哝了一声,打量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克老头道:“……明明已经精神错乱了,却还多多少少地察觉了点这个世界的真相;而且……真难以想象,他们在看见我们之后,就随机应变地想出了这个局。” 林三酒沉着一张脸,没有吭声。 他们几个昨晚才突然闯进露营区,可以说是不速之客;克老头一开始明明确确地表示出不愿意与他们多打交道,神智也非常清楚的样子——但是不管怎么说—— 林三酒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汽水,低声说:“是我感情用事了。” 礼包和清久留抬起了眼睛。 “我见他作为一个父亲……照看着患了精神病的人……”林三酒只是说了这么两句不连贯的话就停住了,没有再说下去,化作了一声叹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人就是这样,总是相信自己想要去相信的东西。 “我也有错,”礼包有点不忍心似的说,“他在倒水的时候,我发觉他手臂上没有针孔……但是我只想着他的针也许打在了别的地方——” 他话才说了一半,便随着清久留忽然弯下腰而停住了;后者从克老头的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