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
若是今夜有哪个女子当真能上得了他的床,给这矜贵之人开了荤,那恐怕是那女子天大的造化了。
谢燕昭今日喝得有些醉醺醺,自那日吐血之事后,陛下便勒令张院判将那药停了,为他重新研制新药。
晚间的时候,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檐角的宫灯明明灭灭,淅沥的大雨细细密密拍打在窗子上。
却丝毫没有影响屋中旖旎的气氛。
谢燕昭睁着醉眼,瞧着眼前身穿素衣,眼波盈盈的姑娘,忽然就笑了:
“从勾栏瓦舍一堆卖笑的女子中寻到这样一个素淡的,这兰香馆的老鸨有心了。但小爷我,现在不喜欢素的了。”
孙方心念一动,见谢燕昭挑中一艳丽娇媚的女子,忙极有眼力见的带着其余人退了出去,只余那两人和一室旖旎温香。
谢小侯爷鲜衣怒马,金尊玉贵,虽一年多不曾踏足烟花之地,但没有一个女子是不盼着他的。
如今见小侯爷独独点了自己留下,那见惯了贵人的女子,竟头一次在他幽深的眸光下手足无措起来。
谢燕昭的目光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幽幽落在那女子光洁无暇的面容上。
良久,他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冷嗤一声,沉声道:
“过来。”
……
兰香馆今夜人人自危。
谢燕昭倚在太师椅上,烦躁地揉着额角,面色阴鸷到骇人。
孙方视线从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人头顶扫过,用眼神试探着问陈吉顺。
陈吉顺抹了把冷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这位小爷和那女子在房间里待了没多久,房中便忽然传来东西被砸碎的声音,紧接着那女子就被赶了出来。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屋中仿佛酝酿着一场比外边还要狂猛的暴风雨。
良久,谢燕昭指着方才那女子,缓缓启唇,一字一句宛若切冰碎玉,冷厉到了极点:
“鹤秋,给我把她的脸皮扒下来。”
那女子身子抖若筛糠,哭嚎着爬上前,然而还未等她触到谢燕昭的袍角,就被鹤秋直接拎起了领子。
“爷!大公子来了!”
恰在此时,陈吉顺用眼神止住鹤秋,在谢燕昭耳畔低声道。
他一直是站在窗边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楼下刚进来的谢喻舟,那男人虽不如自家公子这般张扬,可到底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甫一出现也同样吸人目光。
谢燕昭方才还闭着的眸子猛地睁开。
他愈发烦躁的扯了扯衣襟,冷冷扫过面前众人,最后目光落在那哭到崩溃的女子,不耐道:
“算了,将人打发出京罢了。”
谢燕昭随即起身,朝着兰香阁的后门走去。
“燕昭。”
谢喻舟的步伐加快了几步,在他身后叫住了他。
谢燕昭脚步顿住,在原地静默了须臾,才慢慢转回身,冷眼瞧着谢喻舟,讽刺道:
“这么大的雨,谢大公子不在府中与父母享受阖家之欢,难不成也是学弟弟来这青楼寻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