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二）

论如何，目前看来他能不受影响对她而言是件好事。

回程又遇上了那两个巡逻守卫，这次迎面相会他们不敢多言，恭恭敬敬地向莱希娅行礼问好——虽然眼神总是好奇地飘向她身侧的纪莲瑕——还夹杂着一丝看笑话的恶意。

“麻烦你们告诉负责采购的人买些基础灵植，送到研习室。”

两个守卫立即应声告退。

“他们和先前那些人看你的眼神和态度，你认为怎么样？”看两人走的飞快，莱希娅不禁失笑。

纪莲瑕淡淡回答：“了知赞毁均为空谷声①。”

“这是你们的俗语吗？”莱希娅没听过这句话，就只从字面理解了他的意思。

“是一部经文中的箴言。”

莱希娅回忆起自己看过的关于东方的书籍，有些提及过他们的经典，但由于神殿的特殊性，这类内容并不多。收纪莲瑕做学生是或许是因为神官们的态度临时起意，但的确能满足一番她长久以来的好奇心。

“我们先去研习室，聊聊你之后的安排。”

纪莲瑕点点头，缓步跟随在莱希娅身边。

研习室与图书室相邻，中间有门相互联通。平日里作为莱希娅学习魔法、研制魔药的实验工坊。

仅仅同行了一段路，莱希娅就发现纪莲瑕个性沉默寡言，但他的眼睛往往会提前表达出想法，比如现在，虽然他看似安稳坐在研习室内，实际却一直默默注视着身旁的图书室大门。

“你喜欢阅读吗？”

纪莲瑕并未表达喜恶，只道：“读书可明理解惑，我初来乍到，许多事物不解。”

“说的不错。而且这么说起来，我对世界的认知也大都来自这些书呢。”莱希娅微笑赞许，又道，“图书室的书你可以自行借阅，只要不造成破坏，读完放回原位即可。”

“不过这图书室虽然看上去不大，但里面藏书众多，部分也有些门槛，我稍后整理一份建议阅读的笔记给你吧。”

纪莲瑕点头应下。

“我在你身上没有感觉到魔法气息，你是如何在一阶测试中达到一等的？”从刚才殿选时她就十分好奇，但在那个场合说起对她有害无益，就刻意避过这一话题。

“一阶测试分为四部分，除了魔法实践无能为力，理论之类我到达圣城后便在典籍中学习。”

也就是放弃一部分分数，靠其他三门。莱希娅再次认识到这轮参选者质量之低，不过能做到如此，就说明纪莲瑕的理论与天赋都接近满分。对于这样的人，只要接下来以正确的方式学习，就能取得一定成就。

“对了，莲瑕，你看到我时有没有觉得我长得很像你的族人呢？”莱希娅还是按捺不住好奇，问出口。

“若从外貌观来您的确与我族女子有几分相似，但更像有多族血统。”

少女的面容轮廓接近西方的精致立体，却并非尽是锋锐，许多处都更偏向东方的柔和。

莱希娅点点头，若有所思。

谈话间，传来“笃笃”叩门声。

“请进。”

是萝拉送来方才莱希娅吩咐的灵植。

放下物件，萝拉便要告退，莱希娅叫住她：“萝拉，麻烦你整理一间空房出来。”

“是。”萝拉应声离开。

“以前我刚开始学魔法时，常常因为控制不好魔力而受伤。”莱希娅拾起一株灵植，鲜嫩如仍在土地中生长，“我教你做些基础治愈魔药，虽然没法保证避免，但至少不会有危险。”

纪莲瑕望着她与她手中灵植，尽管他一言未发，莱希娅从眼神明晰了他的专注。

纪莲瑕忽地问道：“这些药草都是从哪里采购而来？”

“大概是城中的药园负责人那里吧。”莱希娅并不清楚这些事务，犹豫道。

“原来如此，我到圣城这段日子都未曾见到商户，看来是当地人各有途径，便不必再摆卖了。”

“嗯？”莱希娅一愣，“街道上没有摊贩商户吗？”

纪莲瑕点头：“不仅无商贩，也极少行人，素日只有守卫巡视。”

莱希娅第一次得闻这个消息，迅速明白必是城中出了什么事，她能接触到外界的时候唯有每周的祝祷日，而神官们如果刻意为她营造出一切正常的假象，她也难以觉察。

“莲瑕，你来圣城多久了？”

“近一月。”

“这段时间都是这样吗？”

纪莲瑕依旧点头：“我寻不到旅店，幸得典籍馆馆长关照，可在馆中休憩。”

“那饮食起居呢？”莱希娅惊诧，没有商户，纪莲瑕如何做到生活一个月。

“我食量不大，在城外采摘野菜野果便可果腹。”

莱希娅虽然吃穿不愁，但也猜的到纪莲瑕简单几句话中的不易，细看之下他的衣袍布料不错，但似乎穿了许久，衣衫虽是破旧却十分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