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清公主行踪诡秘

肩挑扁担，在各场馆开门之前，沿街卖菜。场馆开门时，若是果蔬贩子没收拾干净门口，必定有争吵。胡同内，有客栈、酒楼、茶肆、赌坊、戏院、杂货铺各类，规模小，价格低廉，吃穿亦或寻欢作乐，往来多是寻常百姓。

新兴胡同房屋鳞次栉比，人群鱼龙混杂，在当中行走，容易走丢或遭盗。

三人抵达青苗院时，院门口有一女子候着，她自称为那康。那康将三人牵引到条桌落座，此时青苗院创办者正在中间讲话。

“诸位，青苗院原先只是项某的藏书馆，承蒙各位友人相助抄书，才渐成气候。近来项某有感而发，青苗院抄书藏书，却无聚集交流，故决定从今日起，开设讲学，自由争鸣。吾有一友，名唤江崧，川响人，喜欢各处游历，颇有远见卓识，昨日抵达我青苗院，今日就由他来开讲。”

江崧上台，向周围人行礼问好。从他脸上的皱纹可以看出，此人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但那双眼睛实在迥然有神。

“在座诸位好，刚才项肖兄说我有远见卓识，江某实在不敢当，在下或许因去过的地方多，跟在座各位比，见多识广些，但对所见所闻未必洞察深刻。在下今天站在这里，以师者身份，能给大家讲的，不过我那一点见闻。”

台下响起掌声，宝清认真地听着。

“我来南溪国之前，身在北风国，正巧赶上北风国皇子宇文历弑父夺位，这个消息是怎么散播开的呢，说来震撼，宇文厉登基之时，发布登基诏书，将弑父夺位之事昭告天下。”

大家听此，惊奇不已，忍不住快速地和左右交谈一二。

江崧继续说道：“这诏书里有些话颇有争议。我记得这当中这样写道：父王九五之尊，理应为天下操持，掌权无过，掌权却不善治理、不听劝谏，且不放权，属无能而贪婪也，当被取代。大家如何评价宇文历这一做法和说辞。”

“宇文历言辞过激，违背君臣之道，如此公开批判君父，势必引起国家动荡。” 率先声张的看法由一位老者发表。

一人应声附和：“我也不赞成宇文历的做法，宇文历的夺位之举，说不定是为了一己私利，发布这样的诏书，无疑是为自己的夺位之举狡辩。”

有人则道：“我倒是觉得宇文历十分清醒，他看到了君主统治的不合理之处，这份诏书十分具有威慑力。”

“无论是为了一己私利，还是为了国家治理，只要走了弑父夺位的路，宇文历接下来定然要实行变革。我到达北风和南溪交界时，看到当地的阴山族正在庆祝鳄鱼节，也就是食用鳄鱼的节庆，阴山族男女老少的服装，不似你我这般长袍长袖，女子和男子一样着长裤，露胳膊，鳄鱼节时，他们还会在身体上画各种图案，在过去，鳄鱼节是被限制的。各位可能也略有耳闻，北风国不同地区存在着不同的民族，文化方面各有差异，不少被视为野蛮的文化传统和习惯都被禁止。宇文历登基后，采取了宽容包容的政策，不轻易干预和改变，但要求所有民族，都需要学习官方语言和文字。”

宝清听此政策，不由得夸赞：“好计策！”

江崧见宝清听得沉浸，和颜悦色地问她：“这位姑娘觉得妙在何处。”

多年来，宝清在公主学堂，都未曾当着众人面，与师者谈论国之大事。

她短暂踌躇，接着将看法道出。

“妙在自由给得多，但短效，要求提得少，但长效。学习官方语言和文字，虽然目前看来收效甚微，可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一旦深入人心，代代相传，就很难倒退，利于统治。”

静素在旁，见宝清自由表达，意会到她的畅快。静素将心酸埋于心，给她以表扬的微笑。

听到是一名女子在高声表达见解，其他人不免惊愕。

“姑娘评价精准，宇文历狠厉果决，接下来还有何举措，都未可知，两国的关系会怎么发展，现在也难以预料。”

台下都在沉默地思虑着。何展尔有些闷闷不乐，怎么来到异国他乡，还要听别人大谈特谈前东家呢，看这帮人讨论氛围的热烈，要是知道他原先在北风国宫中任职，说不定会逮住他寻根问底。

青苗院的讲学和讨论持续了大概一个半时辰，宝清久居宫中，受缚于宫内学堂，这青苗院的氛围，令宝清心潮澎湃。

最后，三人回到柳尖戏园，从柳尖戏园返回宫中。

告别之时，宝清公主将食盒中剩下的糕点用素布包起来，赠与了何展尔。

何展尔回想今天种种，觉得宝清为人亲和。他打开素布，看到里面包裹着的是桃花饼，何展尔惊喜地塞进嘴里，比他昨天做的好吃百倍！

4.

宝清公主回府中时，看到秋水在院子里候着她。秋水十分欢喜，跑向宝清，接过她手中的食盒。

宝清轻抚她道：“说过不必等我的，青璞婆婆呢。”

“青璞婆婆在东厨呢。公主虽然吃过了，但毕竟是冷的，不妨再吃些热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