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面

许苏意将擦过的纸巾丢进垃圾桶，抬起头看着老板，有些不好意思：“赵叔。”

“小许，都好久没看到你了。”老板见到老街坊，非常开心：“吃点什么？”

许苏意转头看向程暖阳，程暖阳不在意道：“你点吧，我随便。”

老板看见程暖阳，眼睛一亮，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笑得露出两排大板牙：“小许，这位是……？”

“呃……”，许苏意一时间被问住了，要是直接说是老板，总感觉未经程总允许随意散布程总隐私，可是说别的，他又不知道怎么说。

“朋友。”程暖阳坐在椅子上，她自带淡淡的气场，看起来与街边的苍蝇馆有些格格不入。

“哦，对，朋友。”许苏意假装没有看见老板八卦的眼神，语速飞快道：“两碗牛肉面，快一点，谢谢赵叔。”

老板在许苏意的催促下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程暖阳打量着周围嘈杂脏乱的环境，美眸中满是新奇，许苏意见状，想了想，问道：“你没来过这种地方吧？”

程暖阳摇摇头，这种苍蝇馆子，她确实是第一次来。

她看向许苏意，好奇地问道：“你经常来这里吃吗？”

看刚才老板的样子，他应该是常客吧？

许苏意目光悠远，带着一丝怀念，轻声道：“我也很久没来了。”

以前奶奶身体好的时候，卖掉辛辛苦苦捡来的废品，会领着他来这里点两个小碗面吃，现在想想，那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程暖阳饶有兴致地观察面馆的顾客，有刚刚下班的社畜，来匆匆吃碗面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又进来几个刚从附近篮球场出来的学生，抱着篮球，青春洋溢，头上还带着汗水，大声让老板上三碗大的牛肉面，然后激烈地讨论着刚才的那场球赛。

许苏意看了那几个学生的篮球一眼，又马上收回视线。

他抽出筷笼中的一次性筷子，小心翼翼地掰开，然后细心地磨着上面的木刺。

不多时，老板端着两碗牛肉面来了，他放在两人面前，又悄悄打量一下程暖阳，心中暗暗感叹，哟，真是个顶漂亮的女孩子！

老板转头看向许苏意，笑呵呵道：“两碗牛肉面，齐了！小许，你奶奶身体还好吧？”

许苏意眸中一暗，勉强笑着点点头。

“那就好！小许呀，要我说你也不容易……”

老板正跟他们说话，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叫他：“老板，拿两头大蒜！”

“好嘞！”老板答应完，跟许苏意说道：“那你们慢慢吃，我去忙了！”

看着忙碌的老板和嘈杂的小店，程暖阳一点都没有觉得烦闷，相反，她感觉到了烟火气，这种烟火气是她一直以来都缺少并渴望的。她微微扬起嘴角，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引出来。

“看起来很好吃。”程暖阳浅笑评价，刚要伸手从筷笼中抽出一双方便筷子，面前忽然出现一双筷子。

她抬眸看向对面，许苏意把刚才那双磨了木刺的筷子带给她，轻声道：“用这双吧。”

程暖阳顿了顿，伸手接过：“谢谢。”

她吃一口面，不住地点头，嗯，真的很好吃，怪不得顾客很多！

许苏意又抽出一双筷子，掰开后没磨刺直接就用了。他看程暖阳低头吃面的模样，想到她之前过了饭点才到便利店买个饭团充饥，猜到她没吃晚饭：“程总也没吃晚饭？”

“嗯，”程暖阳抽着吃面的空隙点点头：“最近比较忙。”

“还是要吃晚饭的，不吃晚饭对身体不好。”许苏意小声叮嘱。

程暖阳披着头发，低头吃面时头发总是从肩膀滑下来，许苏意注意到这一点，他脑中想起什么，放下筷子，打开一旁的书包，从里面取出一本笔记本，笔记本封皮上绑着一根皮筋，他取下皮筋，递给程暖阳。

程暖阳没想到他这么细心，接过那根皮筋：“谢谢。”

只不过当她看清是淡黄色的橡胶皮筋后，要绑头发的手慢了下来。

“怎么了？”许苏意察觉到她的异样，细心问道。

“没什么，”程暖阳用皮筋松松地套住头发，没敢挽上几圈：“这种皮筋，嗯……有点缠头发。”

“咳咳咳……”，程暖阳一边说话一边绑头发，不小心呛到。许苏意见状，心急地四下望望，看到书包侧边的水瓶，一时间没想那么多，赶紧拧开水瓶递给程暖阳，程暖阳接过水，连喝好几口，才算将将止住了咳嗽。

“谢谢。”程暖阳终于缓过来，抚着起伏剧烈的胸口，把水瓶还给许苏意。

许苏意接过水瓶，才想到这瓶子是他上学时喝水的瓶子，刚才事情紧急，竟忘了这件事。

她……她刚才也用这个水瓶喝水了，他们……

许苏意不敢再想下去，脸腾得一下红了，他垂下视线，站起身朝店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