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酉时，黄昏如酒，金光如瀑，一个白色的身影迎着斜阳缓缓走进酒楼。

“我来还债，烦请掌柜将我的两位兄弟叫出来。”白衣女子将手中的银票递过，向赶来的掌柜微微颔首。

百两面额的银票，账房先生仔细看了看，向一旁的掌柜点点头，掌柜示意，侧过身将一旁小二手上的白芦剑捧过，还给了剑主。

“快去将两位公子请出来。”

令白芦随着一个侍从走上二楼，瞧见轻烟雨端坐在原来的位置，侧身看着窗外，听见渐近的脚步声，微微回首望向她，穿过窗棂的光线贴着他的面庞直直射向停在不远处的她，将他秀美深邃的侧脸染得瑰丽，那双冰蓝的眼眸在夕阳下浮动着璀璨细碎的光泽，眼帘微垂，睫羽纤长，他向她微微颔首。

令白芦也看着眼前风姿秀丽的少年郎，半晌她亦点了下头还礼，随后径直走来坐到他的对面，转头吩咐道：“请通报我那兄弟一声，我来接他了。”

小二应声离去，她学着他看向窗外，随口问道：“看什么呢？”

窗外只是一片寻常的街景，往来行人纷纷，货郎挑着担子要喝着。

“没什么，坐在这里有些无聊，随便看看。”轻烟雨说着添了一杯茶推给她。

令白芦道了声谢，抿了口茶水，扫了窗外一圈，铁匠铺，糖画摊子，和一家私塾，隔的远也能听见隐隐传来的读书声。

“想去私塾吗？”

还未听见他作答，就被传来的叫喊声打断——

“你怎么现在才来！”

她扭头看去，鎏金色眼眸的男子身上还挂着件罩衣，皱着眉头质问着向她快步走来。

“我碗都要洗完了！”

“所以我就来接你了。”

令白芦为他拉开一把凳子，倒了杯茶递过。

“现在可以走了吧？”他扯下沾了水渍的罩衣，放下挽在肘弯处的袖子，猛灌了一杯茶，转过头说道：“我再也不和你吃饭了，还要洗这么多的碗！”

令白芦听后，又为他倒了一杯水，从身侧的包袱里拿出一根糖画，笑眯眯地开口：“还吃吗？小心哦很容易碎的。”

是一只蝴蝶的形状，蜜糖晶亮，剑灵放下捧着的茶杯，小心地接过，琥珀般的眸子仔细看着漂亮的糖画，坐在对面的轻烟雨放下茶杯，对上他新奇的眼光说道：“芦兄快吃吧，先前在酒楼外不就想吃了吗。”

听罢，剑灵一口咬下，清脆的“嘎嘣”一声，蝴蝶的半只翅膀碎裂，下翅掉进茶水里，上翅还被他咬在嘴里，剑灵呆愣住一瞬，“咔嚓”几声嚼碎嘴里的蜜糖匆匆咽下，问令白芦——

“怎么碎掉了？”

令白芦也没想到会这样，她拿过落了糖的茶杯，摇了摇，递给有些不高兴的剑灵，安慰道：“没关系，就当喝口蜜茶吧，刚好还是热乎的。”

随后起身，说道：“走吧，结账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轻烟雨起身跟随，正嘬着蜜茶的剑灵囫囵几口吞下茶水，也站起身贴到令白芦身旁，咬着糖画跟着她走出酒楼，边吃边问道：“你哪儿来钱结账？”

“做了些黑工。”

“什么黑工？”

“今晚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