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大肚子去领证啊？

“柳回东，我想养狗。”

“为啥？”

“我以前看什么文章里面说，孩子出生之后有狗陪伴一起玩耍幸福感会增强。”

“好，现在不行，毛太多，对孕妇安养不好，等他两三个月可以养，也就小的。”

“我觉得边牧很好，它比我还要聪明欸。”

“你很会比喻。”

“我说真的，我家那三头猪真的是一个比一个能折腾，二哈是真拆。”

突然沉默不说，眼泪下来。

那三条狗狗都是爷爷给我的，爷爷知道我喜欢狗，一个大的，两个小家伙，有一条被爸爸打死了，大的被爸爸压抑跑了。在爷爷走了以后。

我爷爷走了，我最好的老朋友，永远一身绿色八路服，绿色的帽子，我没有他一件衣服了，那个总是会在公交车上打瞌睡的小老头。最后一张他的照片被妈妈夺过去撕了，连碎片也没给我留下，妈妈是一个现实主义的野心家，她不明白为什么在我身上投入那么多钱，我找工作还是很困难，学历贬值，她更加确信学习教育给她无法带来子女当市长或者毕业就买房的实际价值，她说读书读到狗肚子里了，还不如不读书，明明她之前撕我漫画书都还留下碎片我又一点一点粘起来。

他很爱我，我很幸运，在他的威严庇护下，有一个美好的童年，哪怕是和他一起卖菜的时候睡大街也没关系，只要和他在一块就好。

他是最爱我的人，十里八村这山尾到那边几山头都知道那个曹疯子很疼爱大孙女。

我十五岁明白了失去一个最爱我的人的感受。

因为我有一个美丽的童年，虽然在他走后我过了几年生不如死的家庭日子，但，还好，我通过教育分化阶层，也考出了大山。

正是因为我甜美的童年，我希望他来到这个世界，也感受这一份甜，即使这些甜没有让我成长的比那些原生家庭痛苦孩子成长更多，后面青春走了太多弯路，很多奇奇怪怪的坏习惯还带到了工作里。我依然希望他到来，这个彩色的世界里，我来接力成为他最好的朋友。

我眼瞅着这也不是办法，趁现在还行，就跟熊猫先生说：“现在七个月，我们还是到叔叔的医院吧，一个医院，你来去跑也方便。”

“你可以吗？气压升高你会很难受，孩子也不安全。”

“现在走吧，我没事，应该可以。”

“不行，风险太大了，我要两个人都丢了，我也没必要活。”

“你说你来干啥，叔叔那边还需要你。”

“你就用不着我是吧，你大肚子买菜都不方便，靠同事接济？”

“我有助理的呀。”

“那是画画的，会照顾孕妇？”

“现在请阿姨真的比画师还贵哩，不划算嘛，多一个画师我们的作品就多一份希望。”

“又岔开话题。”

“我们回去嘛，求求你了，我问了医生的八个月才不能上飞机，叔叔和这小家伙都安稳，你两边都能照顾多好呀。”

拗不过她，飞机上柳回东心惊肉跳的，这个人犟的，以前谈恋爱的时候还听话，到后面脱缰野马，以前柳回东说啥就是啥。

“曹泉，你以后再这样……”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每次都这么说。”

“没事，快到了快到了。”

“才，起飞！”

“哦。”

“这不是小事，不要当儿戏。”

柳回东很讨厌没有掌控的事，总是有变数，他自己心脏受不了。

平安落地，打车到医院，曹泉这个大肚子还好有人让，坐电梯也有点晕，刚刚死鸭子嘴硬的人下飞机脸卡白。

“先去看叔叔阿姨。”

“曹泉，先去检查！”

“看叔叔阿姨要不了几分钟。”

“曹泉！”

到柳掣病房，曹泉已经很累了。

“叔叔…阿姨。”

“这怎么来了，坐飞机啊？怎么也她不说一声，你也不说？”阿姨说柳回东。

“你看这脸发白，快去看看医生。”

医生说有点宫缩，检查很多，宝宝很健康没问题，后几个月安稳些，不是虚惊一场。

开了些药，他就牵着我慢慢走，他一个没主见的人在前面开路，他比我高二十厘米，可能是我矮，这个人不是靠不住，也不是我不爱。

只是，我怕他后悔，那还不如不开始。

“曹泉，你要是再逞强……”

我看着他，这个男人可能在大学同学里是个普通的男人，在我这里，他是钻石，我18岁就这么和他说了，现在也是这么认为。

在出租车上，他顿了很久的话：“你要是乱来，如果出什么事……”

哽咽，红红眼睛，我抱住他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