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

“都不是。”赫斯眼神凛冽，拔出刀，右腿向后一步，蓄势准备斩向镜子。

“等等！”其中一个“她”朝赫斯喊道，赫斯鬼使神差地停下了。

怎么回事？

“你看看你这是在干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当大英雄的梦呢？”镜中的“她”语气带着讥讽，下巴微微抬起，脸上满是不屑。

赫斯深吸一口气，“我没时间和你们掰扯。”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正义感作祟呢？到头来还不是伤害你自己吗！你难道忘记我了吗！？”

赫斯瞳孔微颤，抬眼望向那面刚刚出声的镜子，握着神祈的手有些发抖。

镜子里的她穿着初中时的校服，可已经被泥水和脚印弄得脏烂，被巴掌扇红的脸肿起，破了的嘴角微微渗血，整个人愤怒得双眼通红。

她怎么会忘记呢？

那次班级里有个女生被诬陷偷了同学的钱，她亲眼看到是那人的同桌那走的，于是她站出来帮那个女生澄清，结果人家说什么来着？

哦，那个女生哭着用手指向她，说：“是她让我偷的，钱是她藏起来的。”

然后那天放学她就被他们打到差点昏过去。

赫斯有些被气笑了，“所以呢？”

“你还有什么资格这么高高在上？你就应该和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当个活在阴沟里的蛆虫。”

“你就应该死在那条巷子里。”

“你就应该面对所有人都口水和唾弃，冷眼和嘲笑。”

“你就应该……”

……

每一个“她”都声嘶力竭，像是要把她拖进去吃个一干二净。

“看看我们吧，我们才是真正的你。你和我们才是同类。”

赫斯忽然有些站不住脚，她左腿一软，无力地撑着神祈，单膝跪在地上。

脑子也越来越昏沉，到底怎么回事？

她咬牙，那种昏沉感却越来越重。

“闭上眼睛，不要看''她们''。”一个空远的声音传来，赫斯猛的一个激灵回过神。

她迅速反应过来，“克洛诺斯？你能说话了？”

她撑起身子，眼里的混沌消失，只剩戾气和冷意。

“我是你们，但又不完全是，因为我敢向前走，敢走到阳光下，而你们，只是一辈子活在阴影里的可怜虫罢了。”

说完，赫斯横握着刀，闭上眼，毫不犹豫地挥斩下去。

镜子破碎的声音传来，赫斯缓缓睁开了眼，睨视着碎片里千千万万个她，舒了口气。

她又尝试着说道，“克洛诺斯，下次你能别用这个声音说话了吗，很吓人的。”

她莫名感觉克洛诺斯有些无奈，但她又没有证据。

“我还不是为了营造氛围。”克洛诺斯说，声音的确不那么空灵了。

赫斯笑了笑，随即环视着四周，并没有发现罗的身影。

罗会不会也和她一样被这么多个自己缠住了，赫斯莫名想看看这种情况。

突然，耳边一阵凛风袭来，赫斯下意识放缓时间躲开攻击，这才看清来人。

是个陌生男人。看来这就是镜镜果实的能力者。

“咦？真是奇怪，你逃出来了呢。”男人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片，握在手里把玩。锋利的棱角划过手指，却没有留下血痕。

“话说……我的镜子会倒映出人内心不同的自己，所以我有个疑问。”他把玩镜片的手顿了顿，贴在自己的唇上，眼神戏谑地看着赫斯，语气染上一丝笑意，“那个被打得像狗一样的人，是你吗？”

赫斯嗤笑一声，“不好意思，这种语言挑衅对我来说已经不疼不痒了，要打的话麻烦你利索点。”

“还真是狂妄自大……”男人尾调渐渐放轻，眼睛也慢慢眯起。

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响起，随后一个声音从男人的衣领里传出，“亚肯，别浪费时间快点解决她。”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亚肯随口应着，“你也听到了，我也是受命办事，本来还想多和你玩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