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单

“世瀚，你躺下！”

余翠芝冲进屋的时候，詹世瀚坐屋子摇摇欲坠的桌边，他的脸色惨白，整张脸都布满了汗水，汗水沿着他的下颚线，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他捏着余翠芝的那份菜单，双腿发着抖支撑身体，看向进屋的余翠芝：“阿西，菜单……好……了。”

詹世瀚挤着笑容，吃力地伪装着自己不太累的样子，双手颤抖着把菜单递给余翠芝。

可不知怎的余翠芝走到身边的一瞬间，他支撑身体的弦绷断了，身体一歪，直直地向地上跌下去，余翠芝眼疾手快接住了他，眼角很湿：“二傻子……”

二傻子？

在现世时，詹世瀚还是金羽的时候，老是被老婆骂二傻子。

余翠芝这样叫他，脑海里无数的画面轮转，那个每一个画面的景日和眼前的余翠芝都重合了起来，她是……

她是……

詹世瀚的呼吸很急，余翠芝搀扶着他到了床上，他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眼前这这个余翠芝的脸，她轻拭着自己脸上的汗，这动作眼神，是阿西，是他的阿西。

詹世瀚一时之间不知是哭是笑，眼里含着泪水，傻呵呵地笑，嘴里不停地呢喃着：“阿西……阿西……我的……阿西……”

詹世瀚想抬手握住余翠芝的手，余翠芝却拍了一他的手，命令道：“世瀚，不许乱动，脸上还有汗呢。”

余翠芝轻抚着他脸颊汗水，唇珠挂着汗珠，詹世瀚微微一动，汗水渗进嘴里。

余翠芝手指轻点唇珠，想阻止更多的汗水滑入，詹世瀚下意识的抿唇，余翠芝在他唇上的手被半含在了詹世瀚的嘴里。

舌苔温热带到余翠芝的指尖，触电一般，余翠芝手指一缩，脸涨得通红：“二傻子，不许乱动。”

“阿西……阿西……阿西……我……是……”（金羽）

詹世瀚眼泪里泛着泪光。

余翠芝却以为自己话说重了：“世瀚，我没有说你是傻子的意思……大哥来看你了，你看……”

余翠芝指了指门口，詹世海站在门口，祝连英靠在他身侧。

余翠芝示意他们进屋，詹世海兴冲冲想进屋，祝连英却在这个时候歪了歪身子。

屋子又小又黑，地面不平整，祝连英踩着三寸金莲的确不方便，她锦帕捂着口鼻，笼烟细眉蹙成一团，扯着詹世海的衣角不让他进屋。

“连英……”

詹世海知道祝连英是嫌弃詹世瀚的屋子里脏，詹世瀚缠绵病榻，祝连英觉得不吉利自然是不想让自己的夫君进去。

詹世海没被祝连英阻止，他扶着她在屋外坐下，自己进了屋，见詹世瀚比上次来好了许多，他有些热泪盈眶：“世瀚，大哥就知道你能熬过来的，算命的说过我们詹家是男儿个个福大命大。”

（詹）湛家？

是詹家，湛家，余翠芝！翠芝斋！所有那些似曾相识在詹世瀚脑子里连了起来。

后面詹世海的嘘寒问暖，詹世瀚一句话都没听清楚。

他是詹世瀚？

原来他是湛世瀚！

“世瀚，世瀚……吃燕窝。”

余翠芝一直叫他，他还是处于失魂的状态。

一种极致的滑爽送进了嘴里，每一丝每一缕极具弹性，一种清甜的蛋香味在口中化开，细腻香滑，抚摸着舌尖的每一个味蕾，燕窝滑入食道，詹世瀚被火灼伤伤的食道被温柔的安抚着，喉头火辣辣的感觉瞬间减轻了不少，唇齿间极致舒适感，让他仿佛置身云端，现世无数的回忆涌上心头，他抓住余翠芝的手：“阿西，我是……金……”

他欲言又止，那个他知道的关于余翠芝和詹世瀚的悲惨故事，嘴里的燕窝就算在怎么香甜，都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