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的港晚
眼神似乎有些复杂,只是质问盛夏里:“刚才为什么直接往上撞?不要命了吗?你一小孩,怎么就这么——?”
陈不周说着说着,脸色越来越差。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陈不周。
她大概也没想到像他这么一个从来都是像风一样随性的人,居然也会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模样,所以她一时愣住了。
不知为什么,她居然脱口而出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
陈不周也因为她这句话顿了一下,神色缓和,眼瞳里有什么微微一动。
他沉默良久,才开口。
声音已经缓和温柔很多很多。
“是我要说对不起。”他说,“我刚才太急了。不是对你生气。”
盛夏里呼吸微顿,看向他。
“Shirley。谢谢,你很勇敢。”
他还说,“但还是你的安全最重要,下次不要这样不要命地往前撞了。”
她顿了一下,扯起唇角轻轻一笑。
盛夏里看着躺在病床上脑袋、腹部都缠着不知多少圈白色绷带的陈不周,她脸色难看起来,反问:“陈警官……你还好吗?”
她很认真地看向陈不周。
目光不偏不倚。
与盛夏里相比,陈不周受的伤就要严重多了,他断了两根肋骨,全身一共有四处骨折,内脏器官没受什么大伤。
唯一庆幸的是颅骨没出什么问题,气得徐总警司来电怒斥他命够硬的。
陈不周躺在病床上,开了手机免提,盯着走廊苍白的墙壁兴致缺缺地回:“不是命硬,是我在被撞前避开了险害。”
由于开了免提,徐Sir的怒斥声尤其响亮,灌入在场两人的耳中:“你别胡扯!我都听说了,如果不是有人家小姑娘突然出现,砰得一下撞翻犯人的车,你现在还在黄泉水里洗半身澡。”
盛夏里听得一愣,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怕自己的心思暴露的太明显。
也不知陈不周会怎么看待她的行为。
陈不周也莫名有些不大自在,一来他知道小姑娘对他的心思了,被人这么一说,他总有种感情关系已经暴露在所有人视线中的错觉,二来,她现在几乎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不能躲着她。
“……和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你阿姨差点没被你吓得立刻来医院,被我劝了一句,现在正在给你熬汤。等熬完了就给你送来。”
陈不周回过神说:“知道了,谢谢宋太。”
他也没再和徐总警司掰扯,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病房陷入一片沉默。
盛夏里本身是个不说话的性子,也不像其他人一样爱热热闹闹地七嘴八舌。
而陈不周回过神后,也觉得自己刚才对她的态度有点过于冷硬了。
他喉咙有些发痒,咳嗽了一声才问:“等会要多留一会,还是让他们送你回去?”
盛夏里呼吸微绷,听见他因为受伤而微微沙哑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发痒且挠人。
她撞上他的眼神,瞬间慌乱起来,他的眼睛像是深夜的月光石,光一扫,沉默却亮得惊人。
他正在盯着她看。
盛夏里整张脸都在发烫,她觉得整个人都是麻的,又痒又麻,心跳快到无法控制,却又要尽力克制。
她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指,声音慢腾腾的,喉咙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又哑又涩:“我有问题想问你。”
陈不周递了一个眼神说:“问吧。”
盛夏里嘴唇微微一动,盯着他,问:“他们……那个组织……是不是在针对你,这段时间出现的炸/弹,还有卡牌——我都看见了。”
她眼瞳里好像装着一整个宇宙。
光芒细碎。亮的惊人。
她问:“他们认识你,你也认识他们,是吗?”
她没有明确指出,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她头脑清明,很早很早就发现了。
他们——在报复他。
每一个、每一个炸/弹都像是巧合一般出现在距离他很近、很近的地方,巧到现场能及时出动的拆弹警察只有他一个。
陈不周嘴角有些僵硬,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发紧,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笑:“——那个犯罪组织和我有笔账。”
盛夏里看着他,忽然说。
“我知道。”
陈不周看向她,蓦然撞上她的眼神。
盛夏里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却说的越来越利索,越来越平静镇定:“我记得你,陈警官。”
“——早在三年前我们就见过面,我知道是你。”
“卡司。”
她落下最后一个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