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长相见(一)
,微微一愣,先是把我的信收走,再给了我一封信。”
“我以为是清清阿姊给我们的信,回家一拆才发现是封匿名的信,上边写了很多对弈的体会,我觉得有趣,才一直和他写信来着。”
“我也很奇怪啊,问那个人,他怎么都不说,反正我也没署名,我也不担心会惹祸上身。这个人还挺有趣的,与我而言,他的体会很有用。这个时候正是我们约定好的日子。”
“上次的棋局我问过他了,这次应该会回我的。”
沈沐听完,没别的心思,无奈的叹了一句:“你啊,除了对弈就是听话本,就能不能有点世家小姐的模样?整天不务正业,日后可怎么得了。”
“又来了,哼,不听!”
沈沐带着沈稚缓缓走向城门,不过多久,那城门口的收信处又多了一个人。
傅昭昭的婢女狠狠抽搐了下,眼眶里流连的吃惊之色连连打转,一时间不知所措了起来。
丫鬟桃枝心道:“沈!沈三姑娘!通信的人居然是沈三姑娘!”
桃枝轻轻咳嗽,面见沈稚第一眼心跳便加速,她只得狠狠低下头,把傅昭昭写的的那封信递出去了。
“咳咳。”桃枝并不知道,阴差阳错的,祁逍与沈稚只通了一封信。
走在路上,沈沐总是欲言又止。
沈稚赶忙关心道,“你怎么了。”
“没事,萋萋不用担心。”
王府之中,二人正在商讨。这是祁逍第一次入京。在江南游历了一年多,才肯入明京城来。彼时他还沉浸在灭族之痛中无法自拔。
裴染道:“公子切不可露脸在外,若是您这张脸就被看光了,那可不得了!”
祁逍将裴染说的一通废话总结为四个字:啰嗦至极。
旋即不久,祁逍在裴染那极其复杂的眼神的打量中笑了两声。
笑了?公子笑了?!我嘞个去!
“公子可得记住了。”裴染不解道。
“嗯。”祁逍正色道。
“?”
什么?我没听错吧?这一来一去,祁逍几乎将平时郑重的神色去了个半,此时心境开阔,面上正是个喜洋洋的容色。
祁逍披着毛衾,他侧身躺着椅子上,将自己半边脸埋在雪白的毛绒里边,心满意足的睡去。
裴染见状,轻呼一声。祁逍还是个孩子,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
此时雪重压瓦,枯枝都揽了好些雪,稀稀落落的,煞是好看。一时飞在池塘,一时飞在窗台,一时落人手心,放眼望去,府中一片雪白,满满冰霜,站在庭院中半刻就能让人心境凉透。
沈稚摊开信纸,见他言语里颇存温润之词,一是细细说了那残局,二是说了他的处境,总而言之,多在陈述自己心境。
沈稚看完,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
这人母亲去世许久,父亲消极度日,他的生活很不好,没人喜欢他,也没人关心他,他只能每日守在那个空荡荡的家里,日复一日的等待自己的来信。
这人!好惨!那自己是不是要多给他一点安慰。
沈稚像只散了架子的木偶,径直瘫在铺满毛衾的桌上。侧目一看书册,又扭头看过身旁的信纸,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哎!”
可是一旦参杂了其他情感,这件事就不只是涵盖当初那份初心那么简单了。
他们,一开始不就是探讨棋道心得吗。
沈稚面无表情的把那份信都扔进了火盆,直至它烧成灰烬,便让屏风后的丫鬟把它倒在了外头。
可是,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太不厚道了?毕竟人家都已经那么惨了,若是再雪上加霜,会不会……
“唉。”沈卿探步院中,抖落一身雪才落座沈稚身边。
“阿姊。你怎么了?”
沈卿眸中淡然失色,嘴角抹过一丝苦笑:“有人来提亲了,阿稚,你知道我不想成亲。”
沈稚吃惊道:“是谁跟阿姊你求亲了!难道是……为什么……阿姊看着这么难过……呼。”
“我读书,明事理,只想寻得如意郎君,这份心情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托付的。”
“他看着面善,又是个实诚的人。我不忍说明,不忍叫那人伤心。”
“他虽习试很差,但胜在心好。”
沈稚静言,凝声屏气,伸出预备安慰沈卿的手又抽了回去。
她其实已经逐渐体会到这人世间离别的痛了。
倘若她真的和阿峤在一起了,日后真的要离别,自己可能会随他一块去,绝不独活的。
沈稚眸中慢慢生出一层雾,凉但温热。
她紧紧抱住沈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