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二)
如一的人。”
沈稚揉着自己的心口,像受到什么重击一样,又像是失心疯,看着面前镇定的男人,沈稚甚至难受得不能再说出任何一句话。
祁逍:“说了这么多,你还是在怪我为什么忘了你。”
祁逍又笑了笑,“我有苦衷。”
“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也不管旁的什么了,陛下,容我一言,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沈稚笑了笑,又往后退了两步,沈稚逆着光,可祁逍还能看得清沈稚的脸。就算这张脸在他梦里从未出现过,祁逍也能记得清楚,眼角的上扬弧度,唇角绽放的笑意,黛眉一缕的春色……
“阿稚,你最好了,你别走。”祁逍眉头平缓微扬,脸上肉眼可见的笑意绵绵,对他来说似乎一切都无所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这里等你,我永远等你。”
沈稚:“你怎么这么傻。”
“不管你是叫什么,对我来说,都一样的。”
当天夜里沈稚就失眠了。
沈稚梦里的少年总是不言于表,冷漠无情却实在温柔,一言一行都是如此。沈稚落得或许梦中少年这么温柔,是不会怪罪自己的。赵溆只说是要杀了祁逍,没说用什么办法啊……
思虑一转,沈稚想到了那个未曾谋面的祁逍的有情人。
沈稚心疼那个有情人,觉得消耗了祁逍借着自己对那个有情人的真心,心里十分难受。
或许自己走了就不会有这种困惑和愧疚感了吧,沈稚这样想。可是自己走了,孩子怎么办。她忽而想去求祁逍,求祁逍救救自己的孩子。
想来想去实在睡不着,沈稚只得从柜子里拿出包袱,可坐在桌子前看来看去也不知道到底该装些什么。
沈稚猜李熏对衣服和首饰都没什么兴趣,左思右想也就装了几袋糕饼。
沈稚破天荒的想去看李熏,可能是因为都是女人的缘故,沈稚对这位得了失心疯的痴情女子突然有些好感。
沈稚咧咧呛呛的合上门,从后院穿过假山顺着小径去了李熏的院子。沈稚从月洞门那处打量进去,竟然没有一个人,白日里这院子里人最多了,可到了晚上就安静了许多。
难不成她睡了?
沈稚轻飘飘的匿了脚步声,贴在李熏的门窗处,透过一层淡淡的薄纱看到坐在窗前发呆的李熏,再仔细一看,李熏手上俨然一块白色的绸带。
她要干什么!
烛光细微,摇曳的帷幕,沈稚亲眼看到李熏沿着眼尾把泪光抹了去,旋即高抬腿上了高腿竹凳,把白色绸带系在了房梁上。
她要自尽!
狠狠的捶着窗台,似乎是想李熏能够听到声音好分散注意力,结果李熏根本不看这里,而是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块白色的绸带上。
沈稚试着打开窗户,可是好像被什么东西刹住一样,根本打不开。沈稚大吃一惊,原来李熏早就想要自尽了,所以才特地选了这个时间。
这块白色的绸带就好像李熏刚入宫中时的心情,不染前尘,只为了一心人。
李熏好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哪怕自己刻意模仿祁逍的心上人楚贞玉,祁逍也会高兴,那时候李熏真觉得祁逍是喜欢她的。可是自从沈稚回来了以后,她才知道,沈稚才是祁逍的白月光。
自己得到的所谓宠爱不过一虚名而已。
楚贞玉是祁逍心里的白月光,沈稚是楚贞玉的影子?可她毕竟死了,自己怎么能和一个死人较真呢?沈稚是活人,可她毕竟也是要步自己的后尘的,同样是可悲之人,便也不会再恨了。
以后都不会了。
她默默心道,祁逍,你好狠心。
李熏真真切切的悬空自尽了,这一切被沈稚看在眼里,忽然什么地方被掏空了一样,难受得紧,沈稚捂着自己的心口,感觉到有外力在狠狠压着自己的心,好疼,好重,快喘不过气了。
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红色身影的女人,她梳着高马尾,持着一柄红缨枪,冲自己笑。
沈稚一怔,嘴唇张开却没什么想说的话,沈稚猝而跌倒在地,脑内一片空白,路过的丫鬟在远处看到了身着白衣跌倒在地的沈稚,大喊一声。
“沈婕妤晕倒了!”
“来人啊!””
沈稚闭眼之前也看到了那个冲自己笑的少年。他靠在满是飞雪的小巷子出口的墙边,一脸笑意的盯着自己,仿佛自己脸上有几朵花似的。
他腰间挂着一柄剑,高马尾好像瀑布一般飞流而下,远处的烟华和灯彩都成了他的背景板。这样一举一动都被自己看在眼里,他真好看啊,就这样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祁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