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正凤（其二）

“赵扉，我告诉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绝不退后。”沈稚仍是搀扶着祁逍，踉踉跄跄的往后褪去身影，明显是在防着面前的男人。

“阿稚怎么能背着我去帮他，我不允许。”

赵扉神色微微触动，而后眼底不带火星，平静得要人命，叫沈稚看了都带了点慌张。沈稚在宫里过活这么久，白日里是一点听不得赵扉的名讳，觉得可怜了些。如今见了真人，倒是一点亲切感都没了。

沈稚笑了笑，把祁逍的手拦下来，只身靠到祁逍身前，似乎是想为他出头。沈稚半身不遂反被祁逍护住，只听得耳边喉结微动，道出一句话来:

“赵扉，别来无恙啊。”

赵扉轻佻一笑，把玩手中的小刀，轻言细语的说道:“是你的妻子又如何？不是你的妻子又如何？你觉得我需要在乎这些吗？她是沈稚，就是我唯一的皇后，不是沈稚，也是我唯一的皇后。”

赵扉:“你别以为我真对你手上那颗人头感兴趣。”

祁逍顿了顿，“可我对你的项上人头感兴趣得很。”

沈稚一听，竟然有些慌乱。措起得风吹得沈稚生疼，耳边响起的声音竟然那么刺耳，一寸一寸磨损着沈稚的耳道。

她从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如今。

祁逍剑眉上挑，满脸不屑。即使他祁逍现在身逢险境也不会屈服于赵扉的神色和姿态被沈稚捕捉在眼里，旋即微光侧露流转眼底，祁逍淡淡地笑了笑:“别怕，阿稚。”

沈稚眼底惶惶不安彻底爆发:“赵扉，你放过他，我跟你走。”沈稚的泪珠在眼眶底打转，身子微微颤抖，满是绝望。

沈稚到底是对赵扉有过期望的。

赵扉转了转刀柄，话语没有半点情绪:“杀。”

刀光剑影刹那纷飞，月色重叠在树影之间，错落下来的黑影慢慢靠近沈稚祁逍二人，发丝衣角纷纷起舞。祁逍紧紧拉着沈稚，丝毫不肯松手。

祁逍:“有本事你就来。”

沈稚怒吼道:“你说的，从前我是白定峤的妻子，如今我是祁逍的妻子。赵扉，你放过他，我愿意跟你回去，哪怕最后你要杀了我。”

赵扉气的脸都青了。

赵扉收刀，狠狠道:“行，我放过他。”

刹那，万千只箭飞来，有如细密的雨丝一般，马上人纷纷落下，赵扉也不例外。飞旋的衣角如花盛开，落影马下，鲜血滴答。

祁逍的无当飞军尽数出现在藏黑色的夜幕里，手里挽着弓弩，整齐待发。

赵扉捂住心口，吐出一口热血来。方才赵扉发红的眼尾洋溢着欢喜，如今尽是悲哀之感，散落下来的发丝染着血，一点一点飘在他的衣裳上。

从前他并不觉得沈稚会爱上别人，毕竟自己先入为主，还待她那么好。可是如今又算什么？这能怪谁呢。

难道自己的仇恨就不是仇恨了吗？

赵扉很委屈，继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沈稚转过来，紧紧抓着祁逍的衣领，她就这样看着赵扉跪在她面前，背上几只箭穿肠过肚，鲜血直流。

赵扉体力不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看着面色铁青的祁逍，竟然不自觉地笑了笑。唯独沈稚看着泪流满面，她或许是被吓到了，径直走向赵扉，而后蹲在赵扉面前，轻手轻脚地捧起赵扉的脸。

沈稚泪珠轻染衣襟，看着赵扉绝望地神色，此情此景沈稚的心情犹如当初沈卿身死之时，她很难再克制住自己的心情。

“你后悔吗，后悔没把这一切都早点告诉我。”沈稚克制不住眼泪，哭泣道。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手，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抚摸赵扉微微粗糙经历风沙侵袭过后的面庞。

赵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沈稚是在这时候想起一切的。

她知道的，那个趴在她窗边笑着说话的少年郎终究是回不来了。自从赵扉屠城开始，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不悔。”

赵扉笑了。

“……”沈稚垂下头，收回那只手，谁知赵扉满是鲜血的手又突然握住她的手，二人相望，满是心酸。

沈稚轻轻抚开赵扉额头被血水凝固了的发丝，轻轻开口问道:“那，我的孩子呢。”赵扉也不隐瞒，淡淡说道:“我让人送出去了，你放心了吗，沈稚。”

沈稚往后退了两步，她垂眸再度抬眸看向祁逍。祁逍神色不动，他不信赵扉，可他信沈稚。

祁逍:“带走。”

回宫路上，沈稚总是郁郁寡欢。祁逍想说什么让她高兴，却没办法开口。远处云团似飞似散，忽然又化作一团。在夕阳的红光映照之下，灿若晚霞红若秋枫，称得那一处风景甚是迷人。

断桥之下，多是红团锦鲤振翅欲飞。许多少女纷纷驻足停留，手里都握着一把鱼食，在兴奋之余趁鱼儿尚未跳跃飞起的瞬间倾洒出去，场面甚是可观。

沈稚捏着祁逍的袖子然后